回到篝火旁,整个营地的上空都充斥着一阵阵饭菜的香味。
陈彭正抱着一只猪肘子在啃,满嘴油腻地问道:
“这么慢?春风逍遥丸要到了吗?给我分一颗。”
冯源这才想起来陪秦云过去的初衷,居然忘了讨要。
坐下后没多久,秦云只觉脑袋有些昏沉,眼皮止不住地想要合上。
“这副作用来得也太快了吧?”
脑袋虽然昏沉,但是意识在此时格外清醒,大脑在飞快地运行着。
冯源盛了一碗肉粥端到秦云面前,看着他此时的状态,不由皱眉道:
“你怎么了?吃点东西再睡吧。”
秦云闻着面前肉粥的香味,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词语:
“试毒,副作用,换药……”
他一把抓住冯源的手腕,肉粥顿时洒了自己一身。
顾不得身上的灼烫,他连忙问道:
“我昏迷了四天,赵大人平时每天都给我换两次药吗?”
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样子,冯源摇头道:
“以前都是一天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给你换两次。”
秦云松开他的手腕,大脑飞速运转。
“今天为什么给我换两次?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我陷入昏睡之中……如果我不去河边散步,就不会遇到他,是不是也就不会提出给我换药?等等!河边!”
秦云猛地站起身,撕开自己的领口,将涂着药膏的纱布一把扯下。
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在胸膛上用力揉搓着。
“他要我陷入昏睡之中,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说话!”
陈彭看着他又是露出胸膛,又是拼命揉搓胸口,狐疑地问向一旁喝粥的冯源。
“你是不是把春风逍遥丸给这小子吃了?还是你们读书人会玩。”
冯源一口喝光碗里的肉粥,没好气地说道:
“滚蛋,谁知道这小子是在发什么神经。”
胸口上的药膏清除干净后,秦云依旧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踉跄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他知道如果躺下,就一定会睡着。
他对着冯源和陈彭说道:
“有什么办法,能不让我睡觉,快!”
陈彭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说道:
“这很简单!”
啪啪两声,他蒲扇大小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脸上,秦云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咦?”
陈彭轻咦了一声,这两巴掌,就算是沉睡中的人都能被打醒,更何况是他这种只是有睡意的人。
“不行!这个方法没用!”
冯源皱着眉头,也发现了秦云的异常,看他这副样子,已经不是药物所能带来的副作用那么简单了。
他一抖身上的儒袍,衣袖翻飞,须发无风自动,朗声说道:
“君子曰:气爽神清!”
他的声音如拂过山岗的清风,如夜中高悬的明月,虽只有寥寥几字,却如同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在秦云脑海中炸响。
秦云能明显感觉到这四个字在脑海中炸响的同时,一股股清凉的气息也跟着涌入脑海。
但这种清凉很快便消失,他的脑袋再次昏沉了下去。
冯源也发现了问题,这已经不单单是药物的副作用这么简单了。
他一步踏出,抓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皱眉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了?”
秦云声音低迷地说道:
“赵乾明有问题!”
陈彭和冯源两人齐齐一愣,脸色顿时充满了疑问。
未等他们开口发问,就听秦云又接着说道:
“我刚才在河边遇到他了,他说他在大解,但我没有闻到空气中的臭味。”
“这特娘的也算有问题?老子拉屎就不臭,还带香味!”
冯源踹了一脚陈彭,对着秦云说道:
“别理他,你继续说。”
秦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被别人理解,别说是空气中的臭味,就是每个人身上自带的味道,他都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我问他树林中还有没有其他人,他说没有,而我却闻到了另外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有劳役身上的汗臭味,还有一种类似于香料的味道,反正这种味道并不是来自赵乾明身上。”
冯源皱眉问道:
“也就是在树林中还有一个人在?”
陈彭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说道:
“有人就有人呗,这有啥大不了。”
“重点是,为什么他不承认,要刻意隐瞒。”
“说不定他有某种癖好,比如拉屎的时候总想找个伴,又不想被人知道。”
秦云摇了摇头,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但我现在的状态又怎么解释?一般的伤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这根本就是迷魂药,他看我是瞎子,可能没有发现树林中的第三人,但又怕出意外,所以才会给我下药。”
冯源听明白了,恍然大悟道:
“也就是树林中的那个人很重要!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毒死你?”
这么一问,秦云也愣住了,如果真要保守什么秘密,一个死人肯定比一个昏迷之人更能相信。
秦云想不明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一旁,忽然又说道:
“这是长公主的队伍!如果他赵乾明有不良用心,那一定是冲着长公主去的!”
此话一出,冯源脸色陡然一变,刚看向长公主的车辇,他的手就被陈彭给拉住了。
只听陈彭声音有些暧昧地说道:
“冯源,老子现在看你的手怎么比教坊司的花魁还要细嫩?”
冯源心中一惊,但紧接着他也狐疑地说道:
“我怎么看秦三苦你的胸口比小娘子的还要勾人?陈彭你的络腮胡子……很性感……”
听到这里,秦云顿时头皮发麻,用为数不多的清醒,在心中说道:
“这俩货不会要就地上演一出棒打菊花的戏码吧?”
但紧接着,他就完全想明白了。
“是食物!食物里有催情成分!”
但是冯源和陈彭两人现在已经在手拉手,互诉衷肠。
“冯源,老子心中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
“陈将军,不要说出来,说出来我怕你会负我,就将这句话留在心底吧,你知我知就足以。”
听着两人的话,秦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整个营地内都响起了甲士们淫邪的笑声。
知道这是长公主的营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为所欲为的青楼勾栏。
“他们现在面对同性的大男人都如此做派,要是看见了长公主以及身边的四位婢女……”
秦云不敢再往深处去想,推开正在自己胸口来回摸索的冯源的手,朝着身后长公主的车辇跑去。
“坏女人……呸!殿下!大事不好了,有人要跟你滚床单!上百人!”
他刚喊一句,就听车辇内传来李知更冰冷的声音:
“秦三苦!你若找死!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一袭素色长裙的李知更就从车辇内飞了出来。
如今战事已了,身上的戎装换成了女子的长裙,略施粉黛的脸上,如出水的芙蓉,如盛放的丁香。
她蹙着眉头,看着朝自己踉跄而来的秦云,少年脸上满是惶恐和挣扎。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若是平时秦云这一嗓子,足以让身边的侍卫将其拿下,但那些侍卫却任由他奔走。
再就是整个营地中,充斥着令她难以接受的靡靡之音。
她向来治军严苛,军中不能饮酒,不能碰女人,更何况是如今这副不堪入目的场景。
她顿时怒火中烧,寒眉倒竖,厉声喝道:
“陈彭何在!”
她没有听到陈彭的粗嗓门应答,而是听到了秦云无力的声音:
“陈将军已经和冯大人已经坠入爱河,生米要煮成熟饭了。”
不用他说,李知更已经看到那位跟她南征北战的陈大将军正在脱冯源的裤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云艰难地在雪地中奔走着,基本上跑两步就会摔倒在雪地中。
李知更一步踏出,明明离秦云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一步过后,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从雪地里提了起来。
秦云声音微弱地说道:
“殿下,赵乾明他要害你!”
李知更眉头紧锁,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质问赵乾明,而是在想他这么做的用意。
只是李知更不出现还好,这一出现,营地中所有甲士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在了她凹凸有致的身上。
面对着一道道毒辣的目光,李知更也不由退缩了两步。
面对妖族大军,她这位大龙长公主都不曾退却,但面对男人淫邪的目光,她怕了。
“女人?哈哈哈!有女人!”
忠心耿耿的侍卫们此时向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一般,朝着长公主这边蜂拥而来。
李知更怒哼一声,手中长剑剑光连闪,几位冲在最前方的甲士顿时被飞出的剑光砍倒,人首分离。
她横剑在前,冷眉倒竖,不怒自威地说道:
“再敢踏入一步,本宫斩立决!”
但是她的命令非但没有半点作用,反而更加勾起了男人们心中的邪祟。
就在她打算大开杀戒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僵,两团桃花红攀上了她的脸颊。
手中长剑跟秦云同时摔在地上,她长裙下的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
冷汗一滴滴流下她的鬓角,她目光冷冷地看着逼来的甲士,体内竟然没有半点力气。
“赵乾明!你给本宫滚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