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后他继续说到:“总之,无论如何,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父亲的照顾。”
我摇了摇头:“哪里称得上照顾,我才要感谢钱叔叔呢,因为他在,我母亲才能那么开心。”
殡仪馆到了,我们没再说话,两位长辈的棺材被送到殡仪馆的大厅里,等我们做完最后的告别,便不能再继续送了,只等着骨灰出来的时候。
一群人等在大厅里,都不说话,大厅里因此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
夜里没有睡好,很困,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时令环住我的肩,小声在我耳畔说到:“你先睡一下吧。”
我无奈摇头,靠在他肩上,看着静悄悄的大厅发呆。
两个小时候过去后,殡仪馆的员工们端着母亲与钱越叔叔的骨灰出来,一群人这才起身,接过墓碑送到墓地里去。
一切事情做完,天已经黑了,回到时令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已被店里的员工做好摆于桌上。
时令的母亲,我的婆婆招呼着大家吃饭,疲惫至极的我丝毫没有食欲,早早回了房睡觉。
夜里做了梦,梦见母亲依然在我身边,和钱越叔叔一起坐在窗边,她在给钱越叔叔织毛衣,钱越叔叔在一旁给她读手机上的新闻,冬日的眼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让在房间门口的我,看得想要落泪。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时令不在身边,身旁的床边尚且还暖着,应该是才起床没多久。
丧礼已结束,店里应该开始营业了,想到这里,我慌忙起床下楼去,想要看看哪里需要我帮忙。
然而一下楼,看到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着,丝毫没有要我插手帮忙的意思,倒是开始改口叫婆婆的时令母亲笑着把我拉到钱越叔叔的儿子面前坐下:“你钱永志哥哥有话要和你说,你们先聊一会儿。”
“老婆老婆,这是特地给你做的,水晶糕!快尝尝!”刚坐下,时令就端来一份甜点。
“钱哥,慢用啊,这几天辛苦了。”又跟钱永志客套了几句后才离开,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又转,好似期待我快些吃下他做的甜品。
我夹起一块水晶糕放偿了下味道,做得不是很好,有些儿硬,有点太甜,但仍旧觉得好吃。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得好好休息下,看你憔悴成什么模样了。”钱永志这样说到。
我朝他笑了笑,喝了口茶:“永志哥,难得回国,就多待一阵再走吧。”
他听后脸色有些不大好,好似纠结着什么,微微促起眉头:“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是关于我父亲的……”
“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他此番表情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事,一时便了解了,到底是他亲生父亲,那些东西本就属于他的,我无权管辖,便笑到:“说真的钱越叔叔就跟我母亲在一起两年多,他手下有多少遗产我并不清楚,所以那些事情自然是你亲手处理的好,我不会插手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因此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这个给你,算是见面礼,之前太忙,就一直没给。”说罢将一个黑色手提袋放到我面前。
我看着上头陌生的logo ,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犹豫着要不要接,在他的几番坚持下,我只好接过,好奇打开,只见里头放着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来看,里头静静躺着一只白玉簪子。
祥云的雕刻,但又不似古人的图案,很时尚文艺的图样,让我一眼便看上了。
“这是我一个朋友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钱永志解释道:“现在汉服很火,听说你也很喜欢汉服,就特地给你定制了这只簪子。”
“志永哥,这是真玉吧?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立刻将盒子合上,推到他面前:“这个我不能收。”
“怎么能不收?快收下!难得第一次见面,还遇上了你的婚礼……”
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下来,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压抑,我的手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钱永志见状,忙将簪子推回来给我:“收下吧,等我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我便只好收下,想着等他走后再回一份礼物给他。
之后他同我们一起吃了早餐后便走了,时令也随之带着我回到母亲的住房里收拾一下结婚时弄得一地狼藉。
在电视柜上摆了祭奠母亲和钱越叔叔的供台后,将家里的所有喜字都撕掉,再把没来得及洗的碗洗掉,之后把所有家具都抹一遍,便差不多可以了。
时令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一直不肯接,现在事情做完了他才接起电话,我隐约听到是他工作室的来电,便催他先回去工作。
之后他便走了,留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到处是母亲味道的房子里,有点儿难受,但我不能就此自私的把时令捆绑在我身边。
没有事情可再做,我便躺在沙发上看时下热播的电视剧,一边刷着小视频。
无意中发现我离开时令时他拍摄的视频,一个人在我们相识的酒吧里买醉,然后蹲在树下吐得死去活来。
我不由得有些心疼,原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同我一样痛苦。
一时心里难过得不行,便打开微信发给他一个拥抱的表情,他在开车,没有回复我,我便又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
“叮咚~”
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我起身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立着一位着一身白色西服的贵妇人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位保镖。
见我不回应,不耐烦得再次摁响门铃。
“谁啊?”我问到。
“把门打开再说。”她着蹙眉头,语气尤为不善。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扣着钱越叔叔装上的门链,将他们隔在门外:“阿姨您找谁?”
眼前的贵妇人保养得很好,眼角眉梢随有了皱纹,但皮肤依旧白里透红,并画着优雅得体的淡妆,只是藐视一切的眼神让人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