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艾希早已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到她们店里试妆,难得时令休息有空陪我,却被她软磨硬泡地一同拉了去。
原本店里的模特一直是艾希自己担当,但是她觉得自己又要拍视频又要拍照片,还要全国各地的挑布料谈生意以及自己设计服装样式,实在是太累人了,她还是找个模特的好。
同她一道来的女孩子名叫夏茵,负责对模特化妆自己做店里的宣传,相貌常常,有对兔子牙,因此不爱笑,总是默默跟在艾希身边,别人问一句才答一句。
小小的个子,剪着短发,套着艾希设计的汉服与头饰,圆圆的,白白的到还真的有几分似兔子。
艾希总是喊她兔兔,夏茵也开心的应着,看着她们两个如此默契又相依为命般经营着这家名为浮尘阁的汉服店,不禁心生羡慕。
想我这二十五年来,似是女性绝缘体般,从未交到过一个女性朋友,就觉得异常难过与自卑。
因为毕竟,我连男性朋友都只有苏十年和时令。
现在苏十年已离我而去,我就剩下时令,以及远在他乡的母亲了。
胡思乱想间,我被李艾希换上了她们冬季新装,李艾希身上同款的披风,只不过我穿的是白色,一样的红梅枝头,印在雪般的衣面上,像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内搭是也是白色一,红梅绣花的对襟,九米摆的裙子,只在腰上绣有梅花图案。
衣服的名字自然与梅花有关,叫做「苏雪红梅」,很冷艳的风格,穿在身上有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高冷范。
艾希一直在垮我好看,是难得的黑美人。
黑美人二字却让我无故想起西瓜,突然就冒出一个句:“艾希你到底是嫌我黑呢?还是嫌我像个西瓜?”
艾希听后笑弯了腰。
换完衣服,时令举着相机拍花絮,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时令的相机就没停过,无论我做什么都要拍一拍。
化妆做头发花了很长时间,一切都捣腾好后,天都快黑了,起初地面上只有薄薄一层雪的街道,此刻已经能堆起雪人了。
时令先给我拍了几张宣传用的照片,再来拍视频。
让艾希站在雪地里独自一人堆雪人,雪人堆成,把它挪开,我再跑过去假装自己是雪人变作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是头次拍视频,老是做不好动作,被完美强迫症的艾希命令重拍了好几次才过关。
彼时天完全黑了下来,即便艾希的衣服很保暖,我们也还是被冻得手脚冰凉。
为了表达对时令的谢意,艾希将那套衣服送给了我,又请我们吃了火锅。
回到芳明居后已是大半夜了,时令为了尽快把照片和视频赶出来,独自到书房去工作。
老宅子里没有装空调,夜里的雪又大了几分,我怕他冻着,提他煮了咖啡又给他烧了炭盆,端到屋子里去给他。
然后在一旁一边看着他工作,一边刷着手机,突然发现没有发布过视频的我多出来了好多粉丝。
其中有时令,有许久没有联系的黎晨以及活泼开朗的凌向云。
凌向云还特地给我发来私信,是一张截图,截图来自微信聊天界面,凌向云质问黎晨为什么要和李娜结婚。
黎晨一句「我还爱着他」让凌向云发了个吐血的表情过去,然后对黎晨提出绝交。
「我真的被他气死了你知道吗?不晚姐。」
「气得我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并且决定答应我爸去美国留学。」
「我就没见过黎晨这么废物的男人,连李娜这种女人的都要。」
「我无话可说了我。」
「但是不晚姐你这男朋友交得也太快了,连个机会都不会给我!」
后面还有一大堆,我一一看完后给他回了条消息。
想着他到美国估计也用不了这个app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复,便返回到主页刷视频去了。
第二日到了浮尘阁上班后,时令将视频发给了艾希,艾希再在自己账号上发布,标题写到「由于店长太忙,没时间做模特了,这是我们家新来的御用模特,够美吧?」
然后开始各种捣腾我,时令负责为我拍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年关将至,母亲不停打电话来嘱咐我要回家过年。
而这时正是店铺最忙的时候,艾希不得不请人来帮忙打包以及贩卖衣服,为了能让我早点回家又不停赶着拍春季新款的照片。
直至大年三十头一晚,我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
第一件事就是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隐隐听到家中有男人说话,立马爬起来去看,突然发现妈妈身边多了位壮实的男人。
同妈妈差不多大的年岁,却拥有一头茂密乌黑的发,身子骨很健朗,高高大大的立在瘦瘦小小的母亲身旁活像一只大棕熊捕到了一条鲑鱼。
然而就这么一个男人,却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护着,菜不让她切,也不让她炒,还时不时撵母亲去休息。
原来她这么着急的叫我回来,是身边有了良人要向我宣布。
我立在厨房门口默默看着他们两个在灶台间打情骂俏,心里顿时暖暖,有一种家人欢喜团聚的幸福感。
母亲突然转身,看到我杵在那里,笑得意味深长,不禁红了脸颊。
“你这孩子,怎么起床了也不吭声,杵在那里也不怕凉着。”
男人也跟着回头,属于男人成熟的英俊脸上也跟着母亲一起泛起红晕来。他忙在围裙上擦了擦,对我羞涩的笑到:“不晚你醒了啊,你先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妈妈立刻介绍到:“这位是钱越叔叔,大学教授,今年到我们家过年……”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小。
“叔叔好。”我乖巧地唤了一声,蹦到母亲身边揄揶道:“老妈眼光不错哦!又帅又英猛!”
说完溜之大吉。
吃过了午饭,一家人去逛了集,买年货。
人山人海中,钱叔叔始终拉着母亲的手,把她护在人行道中间,像是看护着一个小孩子,把我这个大活人抛在脑海。
我默默看着,想笑又想哭,这么多年过去,母亲总算找到了愿意护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