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云完全是把这辆奥迪当作了赛车,把国民公路当成了赛道,一路像是身后有人追似的,直到目的地才停下,我的胃瞬时翻江倒海。
“不晚姐不会是晕车了吧?”如此,还不忘调侃我。。
我怒视他一眼,也没说话,让黎晨搀扶着走进餐厅里,找了位置坐下。之后他让服务员给我拿了杯冰的苹果醋来。
我猛灌了几口,才觉得略微好了些。
“没事吧?”黎晨担忧地看着我。
深邃的眼里尽是让人沦陷的温柔,然而我还没有把白天见到他的那副模样从脑海里抹去,对他的温柔诚惶诚恐。
“没事,就是有点晕车而已,很快就好的。”我不去看他的眼睛,深怕他发现我的不自在。
咬着吸管打量着店面,这是一家自助烤串串店,同k市完全不同的烤法,用电不用炭,油烟很少。店面布置中国风,每一桌都用一扇屏风隔开,圈出一方小世界。
宫灯镶在每张桌子边的墙上,再吊一个陶制的碗形风铃,暗绿色的壁身,刻着繁复的花纹,用手轻轻戳一下,就发出一阵余音缭绕的声音。
因此店里总是传来此起彼伏的风铃声,且每个风铃都有各自的音色,叮咚作响,自成一股韵律。
“这店真是漂亮,在我家乡里,烤串串店都很随意和粗糙,这里竟然把串串弄得如此诗意。”我不由得感叹到。
黎晨笑了笑,将外套脱下来,挂到椅子靠背上:“这家店是新开的,生意很不错,味道也好,向云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就带你来了。”
这时停好车的凌向云朝我们款款走来,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轻佻笑容:“怎么样?怎么样?春姐姐喜欢这里吧?”
“什么时候又对我改称呼了?”我笑到。
“你的名字可真奇怪,这世上怎么有人姓春?姓春就算了,偏还叫不晚,你爸妈是不是怕你嫁不出去才给你取这样的名字?”他边说着边在黎晨身边坐下来,边不忘取笑我。
我忙伸手掐了他一把:“再胡说我可要揍人了!”
“不敢了不敢了。”
“哼,我去上个洗手间。”
见他求饶,我松开了他的手,假意跑到厕所,实则是到收银台去问问今晚的消费是多少钱。收银台着一身白色汉服温柔笑着说到:“姑娘,你们还没点菜呢,所以具体消费还没出来。”
“那我先垫一千块钱在这里,等会儿多退少补行吗?”边说着边翻开包找钱夹,翻来翻去突然发现我今天出门似乎忘了带钱包。
于是只能尴尬笑笑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支付后又尴尬地发现银行卡余额不足。
看到收银员依旧温柔得体的笑着,我朝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抱歉……打扰了……”然后灰溜溜跑回座位上。
“不晚看看想吃什么。”
黎晨递上菜单给我,我伸手接下,看着菜单上的菜色和价格,瞬间感觉自己要石化了。
上头标注蔬菜类一律五元一串,肉类一律十元一串,海鲜一律十五元一串,这是我吃过史上最贵的烧烤,没有之一。
有点小庆幸自己没有带钱包,否则兜里仅剩的一千块钱在这里分分见底。
随意点了几样便宜的菜类,我将菜单递给两位男士,凌向云接过菜单,对着服务员眼睛不带眨的点了一堆东西后,也不管黎晨有没有点菜,直接把菜单塞回服务员手里:“上快一点啊,饿得慌。”
“好。”服务员礼貌地应答后,将我们桌上的小炉打开,支上烤架,很快将我们点的东西上来。
凌向云灵活地将东西放到烤架上烤着,给我和凌晨开了酒:“来来来,喝上喝上,庆祝一下春姐姐身体康复。”
三人一齐碰杯,我道了句:“谢谢。”
三口酒下肚后,我立刻忘了收银台发生的尴尬,以及看菜单时的怯怯,一口串一口酒,直喝到深夜,那个发誓要把黎晨灌让我看他正面目的人,最后醉倒在了桌子上。
我也喝得熏熏然,看着面前彬彬有礼,似极了英国绅士的黎晨,有几分似苏十年,又有几分似时令。
他依旧神色如常,只是脸色染着红晕,眼睛依旧是清亮的。
然后他便不得不将烂醉如泥的我和凌向云从串串店里拖走,再塞到车厢里去。
“哎哟!黎大猪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晕晕乎乎中,听到凌向云如此抱怨,我立马兴奋了,侧头看向黎晨:“黎晨,你听到没?他又叫你黎大猪头了。”
身后再次传来凌向云的声音:“他本来就是黎大猪头!我告诉你,他这辈子就栽在了李娜那个绿茶的手上,一碰到李娜,他就成了猪头。”
“你给我闭嘴!”
我呵呵呵地笑起来,却听到黎晨冷冷说了句。
凌向云立马乖乖闭嘴,不多会儿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到了公寓楼下,黎晨停好车后一手一个拖着我们就往楼上,到了公寓,他把凌向云往沙发上一扔,对我道:“不晚,你要不要吐?”
我呵呵呵笑着对他说:“苏十年,我喝酒从来不会吐的,你忘了?”
他一愣:“苏十年是谁?”
“哦,我忘了,你不是苏十年,你是……黎晨,我的房东,云皓大酒店总经理。”
“是的。”
我被他搀扶着到了我房里,感觉到他把我轻轻放到床上,又脱了我的鞋。
恍惚中想起和苏十年同居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喝酒庆祝有了自己的小屋,酒过三巡忘乎所以,我脑子一热就把苏十年摁到地上吻了起来,然后又被他反过来摁住。
听到他说:“不晚,你是在诱惑我做坏事。”
我涨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回到:“明明是你在诱惑我做坏事。”
他一下笑了起来,低下头来吻,然后就有了我们的第一次。
简单粗暴,一点儿也没有电影里的那种仪式感。
而今日,眼前有个人晃来晃去的在我面前,让我乱了心智,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一股徒然而起的沉重难过,让我犹如溺在水中,濒临死亡前看到一根浮木,于是想也不想地靠近过去。
直至那人不得已躺到我身侧,我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将自己蜷在他的怀里,就像以往我躺在苏十年身边时一样。
“不晚?”
“苏十年,你不要走。”
我听到他叫我名字,就像苏十年离开我前的那一晚,他也这样叫我的名字,带着疑惑的,有些失落的情绪。
“你不要走。”
我紧抓着他的衣衫,将整个脸都埋在他胸膛里,竭力制止着身体因更咽而起的颤抖。
“好的,我不走。”
“不晚,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