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默德若无其事的从门外走出,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一下,换了衣服。
早就守护在门外的随行人员无声跟上他的脚步。
车库旁边早就有人等候,到达的时候车门已经被打开。
穆罕默德显然很受用,目光扫过开门随从后微微点头,随即一头钻进后座,闭目养神!开门之人顿时犹如被君王宠信的妃子,自然而然微微躬身。
“回一趟单位!”穆罕默德轻声说。
说完之后不在言语,看来他也是厚黑学的资深学者,深刻领会惜字如金的概念!他的眼睛紧闭,心中翻涌不止。
这么多年军情生涯,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被卷入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可以说是祸从天降,也可以说是引狼入室!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无他!只因妻儿子女都在对方手上。
他真正的妻子,那个进门的第一个妇人,虽说自己对她冷淡有加,又当着她的面纳入“小妾!”但这真的就是没有感情了吗?
这么多年的生活,虽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激情,但不是说散就散的,爱情慢慢转变成了亲情。如何能够不管不顾!穆罕穆德使劲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
但是他也不能顺从对方心思,说什么就做什么,外人不知道,只有他这个局中人才清楚地知道75号站的各种情况。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勾起所有人的敏感神经。人人如履薄冰,粉骨碎身绝对不是托词,一旦走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开车的司机与跟班只能看到他的风光万千,却不知道他的煎熬。
越想越觉得心烦,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胸腔,连呼吸都变得难受。
快要到达目的地之时,穆罕默德亲自开车,司机的眼睛被蒙上,75号站的一切可不是一个司机能够乱看的。
汽车在停车场停住,穆罕默德步法从容上楼,要到工作单位,必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黑乎乎的铁栏杆,有的是关押的囚牢,有的是刑场。
他轻轻的踩在地上,旁光从铁牢里捎过。看见了里面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正在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头发凌乱,身上还有鞭打留下的痕迹。
年轻人忽然扭头,他们目光对视。穆罕默德惊得后退了一步。
他别过头,不敢去看年轻人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里面全部是死气,没有一丁点的生命气息。
穆罕默德依然往前走,他认出了那个年轻人,几天前他们还是同事,如此遭遇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图尔其人,就被当成间谍处理。
虽然大多数人都清楚年轻人的底细,但谁都不敢轻易为其开脱,上级一向信仰杀错不放过,特别是现在的这种叙土关系危机的敏感时局。
第二个笼子里,凶恶的鬣狗趴在铁栏杆上,对他露出獠牙,他知道,鬣狗不是养来玩的东西,它们是刑具,用来审讯的刑具,他曾经亲眼见到过人被丢进笼子里的场面。
穆罕默德皱着眉头,终于穿过长廊,抬头看去,头顶是一片阴暗的灯光,这样的地方为了瓦解被关押之人的心态,通常被设计得很昏暗,让人极为不舒服。
上楼的脚落在了空中,迟迟没有放下,真的要冒这么大险吗?
他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默默的转身,退了出去,这件事不能启用75号站的人。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擅自启用底下的人去帮别人调查一件分外事。
此刻如何破局,把实情给站长说吗?调集人马 强攻别苑!
老穆有些蠢蠢欲动了,似乎这是目前更好的办法了。但他依旧保持冷静,他在计算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自己的妻儿安全能否保证?这未知。
人一旦陷入思考就会带来无尽的问题,老穆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脚步放的很慢,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忽然他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一个人他没有考虑到,依迪丝,她是何人?底细干不干净,是否和对方是一伙的!如果是的话这么多年的相处时光75号站不可能不知道蛛丝马迹。
他在努力回忆,记得依迪丝好像说过,她是tm的图尔其人啊!
霎时冷汗狂飙,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帮忙的问题了,而是他好像被套住了。
穆罕默德有些失去理智,其实依迪丝根本就没有说过她是哪的人,这些情绪在心中积压了很久,只是樱井以藏等人的偶然闯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一个正常人走向奔溃的转变,总总因素堆积在一块,瞬间爆发,就像是计算机高负荷的运转,死机了……
妈的!不仅不能告知站长,连这些痕迹都要想办法抹去,现在的75号站正在内部自查,说不准调查何时降临在他的头上。
老穆同志双手往脸上一拍,“该死!没有这档子事他还不会考虑这些意料之外的事……”
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老穆已经被折磨的魔怔了,自以为自己的推断不无道理!但事情巧就巧在依迪丝还真是图尔其人。
另一面,别苑内。
黑色长城的人全部挤在房间里,妇人和孩子战战兢兢的坐在一角,孩子的头紧紧的缩在妈妈的怀中。
樱井以藏呆愣的坐了一会,看着孩子与妇人的状态扭头问:“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黑色长城的人都沉默不语,显然也有这种想法,他们此刻就像是绑匪,但他们原本是大大滴良民啊!控制老妇人锁死穆罕默德是临时起意。
“做都做了,想那么多没用!”简文杰沉着脸,但他面具下的表情同样是有些抱歉的。
妇人和小孩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纷纷在心里猜测,是不是正在商量如何处置他们,越想头低的越低。
林梦君好像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从口袋里掏出糖果,走到孩子的跟前,递了过去。
有些害怕的孩子探出小脑袋,睁这明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最终接下。
他刚想吃就被自己的母亲一个眼神镇住,最终也只是咽了咽唾沫。
林梦君没有在意,自顾自的撕开糖果皮,当着他的面吞下转身离开。
这种局面再多的解释也没有作用,在孩子与妇人的眼中他们是坏人,坏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坏人说的话也不能信。
又闲的无事,众人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依迪丝身体一直在向后挪动,后面是窗户,她意图跳窗逃跑,现在就是机会,因为黑色长城的人都在发呆,没人注意她。
穆罕默德最后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如果不跑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纵观历史,叛徒,卧底,间谍通常都没有好下场,寄希望于黑色长城的人?那不可能的!这个局面唯有自救才是王道。
她的组织还不知道她已经暴露,无法对她进行接应,但没有关系,以她多年的的特工经验,只要从这里出去就是天高任鸟飞,改头换面,日后穆罕默德即使想要报复也无法察觉到她的痕迹。
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抽身离开,与自己的老东家再见来不及握手,多年的间谍生涯早就厌倦,这么多年也有不小积蓄,是时候离开这种亡命天涯,胆战心惊的生活了。
当然,她服务的可不止一人,还有一个神秘的老板许诺给她新的身份,她摸了摸口袋处,哪里藏着三张塔罗牌。
说起来她都无法得知那个神秘老板的计划,她只是老板所有的棋子中一颗!不过棋子不棋子的不重要,他给得太多了。
离窗台不过两米,可以开始行动了,依迪丝微微下蹲,准备暴起越过窗台。
安东尼奥却悠然扭头,看到了下蹲的依迪丝:“你这是?”
依迪丝怒骂一身“该死!”但还是淡定的解释“挠痒!”
“哦!”安东尼奥显然相信了她的答复,走到她的身边,欲要谈些家常事。
从家住那里一直说到芳龄几许,把依迪丝弄得心烦,但又不能表现得不耐烦。
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心中却已经问候了安东尼奥的18代。
……
老穆同志有些失神的上了车,迎着冷风抽了两根烟才平复下来,开车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办公大楼上隔着落地窗,有人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车辆离开了75号站,他与司机交换了位置。现在该从那些方面入手?
他皱着眉头,看着前座的司机,想了许久之后,紧绷的脸松了下来,轻轻开口:“当司机多少年了?”
“2年了”司机心中一动,但依然很稳的回答他的问题,好像这么些年穆罕默德还是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在他的印象中穆罕默德一直是惜字如金,不怒自威的样子。
“这么久了啊!有没有考虑过从往上走走!”穆罕默德微笑。
“往上走走?”司机心跳有些加速,难道是……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准备提拔他?心中翻涌。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如实的答:“想过!”
“年轻人,你觉得自己缺的是什么?”穆罕默德接着问。
司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缺的是一个机会!”穆罕默德替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