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偷偷的看了一眼楚晶蓝,见她没做任何表示,但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安子迁看到朱婆子的样子,心里也有了几分不悦,这悠然居里原本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如今竟要看楚晶蓝的脸色吃饭了。
安子迁的眸光微睑,淡淡地道:“我昨日里有急事外出了一趟,今日里多亏你替我在母亲面前圆了谎,要不然定少不了唠叨。”
“我听说今日二哥一回来就被母亲拉进祠堂悔过去了,说是要好好管教二哥……”
“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每次只要一撒谎就需要用无数其它的谎言来圆,有些累倒是真的。”楚晶蓝在一旁接过他的话头悠悠地道。
安子迁朝她望了过去,只见她的脸已洗净,身上的披风已经除下。
她那套蓝宝石的头面衬的她的肌肤似能掐得出水来,粉嫩嫩的红唇在灯光的诱惑下,竟散发着诱人的色彩。
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悸动,知道她今日是刻意装扮过的。
那微挽的发如同有了灵动的生命一般,衬着她雪白的脸,竟比极品的缎子还要好上几分,他的喉结不由得轻轻动了动。
他自认不是以色待人的男子,可是每次一见到她总是难以控制内心里千般涌起的情绪。
他心绪有些复杂,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只怕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魔障。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个洒脱随意之人,不会被任何女子绊住,可是时值今日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这一生只怕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昨夜一夜未归,他出去办事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回到安府之后听到众人的说词之后,他从众人描述中已然猜到她是动了怒了。
原本他去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在听说了她替他撒谎之后却有些慌了神,一早就在考虑该如何向她解释,所以才有了外出寻她的事情。
只是寻她未果后,心里竟更加的担心了,怕她出事,也怕她生气。
当那些念头在他的脑中出现时,他竟为自己心中所生的感觉暗暗好笑,他何时也变得前怕狼后怕虎呢?
直至此时,他才猛然惊觉他也并非是怕她,而是心里爱她,所以在意她的感受。
他朝她缓缓走近几步后道:“若真嫌累的话,日后就不用替我撒谎了,母亲话虽说的极凶,却是极疼我的,断断不会像罚二哥那般罚我。”
楚晶蓝微笑道:“嗯,我日后不会再替你撒谎了。”
她这一句话里有几成意思,却也是顺着安子迁的话说的。
他听着心里觉得有些堵,却又无从反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她再走近了两步,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她下意识的想躲,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竟生生忍住了躲的冲动,任由他拥进了怀里。
“昨夜里总舵出了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处理,因为走的太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安子迁低着声在她的头顶轻轻说着话。
楚晶蓝的头正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眸光微微一松,方才的那些警惕和猜疑竟散了不少,头却依旧靠在他的胸前不说话。
安子迁轻轻抚着她的背又道:“我其实是今日辰时末回来的,听说表妹出事了,便去看了下她。”
“晶蓝,那一夜你是否也曾动过和表妹一样的念头?
楚晶蓝的身子微微一僵,安子迁却已将她从他的怀里扶了出来,看着她眼睛道:“对不起。”
楚晶蓝见他的的眸光幽深似海,她一时间不明白他那一句话是为什么而道歉。
他又浅浅地道:“我是男子,虽然知道那件事情可能会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却又见你往日里平淡的紧。”
“而那件事情也极少有人会提及,便以为你的心里或许也并不甚在意那件事情。”
“所以我以前总盼着能消淡你心中的顾虑,一直在你的面前说着表哥的好话。”
“如今看来,我那些做法,只怕是伤害到你了。
”
楚晶蓝没料到他竟为那件事情道歉,当上眸光微敛,没有回答。
安子迁却又在低低地道:“表妹在杜府里寻死觅活,那副模样较往日憔悴了许多,听说杜夫人给她难堪了。”
“然后呢?”楚晶蓝浅浅的问道。
安子迁愣了一下后问道:“什么然后?”
楚晶蓝缓缓地道:“依着你往日里处事的法子是:然后你将表小姐也接进安府,再许她一个平妻的身份,便也能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楚晶蓝冷着眼看着他,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后道:
“晶蓝,你方才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楚晶蓝轻哼了一声道:“五少爷想如何理解都好,重要的是表小姐会进安府吗?”
安子迁见她神情冷峻,当下不敢再笑。
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以为我这里是善堂吗?见到一个女人都要往家里带?”
“阿娇是父母之命,又因我毁了名节,我不能不娶。”
“晓玉和洛冰两人都是孤女,独自存活多有不易,所以我才将她们两人带进了安府。”
“而田甜完全就是阿娇硬塞到我的床上的,当时又刚好被她带人撞破,我没有法子才将她收的房。”
楚晶蓝淡淡的问着:“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那一日因着你而毁了名节。”
“你若是不娶我我将无处可去,所以心生慈悲就将我带进安府?然后许我平妻之位?”
这些话她早就想问他了,越是对他动了情,她便越是想问个明白。
只是她的性子虽然不失温婉,却也是极骄傲的一个人,这些话是极难问出口的。
今日里若不是她的情绪受到了波动,加之他又主动坦白,她才顺着他的话头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安子迁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和她们在我的心中是不一样的,我初次见你时,你当时一片镇定的坐在被惊的马车之上,只那一眼我便对你动了心思。”
“只是那时你是表哥的未婚妻,我又哪里敢生出其它的念想来。”
“再见你时你被乌有极戏弄,我犹记得你那一日厉声一喝‘给我打’,当时是真的为你生出了不平。
”
“也曾动过一些念头,却又觉得自己的名声太差,家中又有妻有妾,你定然是看不上我的,所以便生生断了那个念头。”
“直到那一夜出了那样事情,其实在我的心里却是有些欢喜的,老天爷待我当真是极好,竟将你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