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现在又去哪儿?”
“买酒。”
郭破虏驱车,去寻找深夜里还开张的超市。
夜色浓重,这辆车在黑夜里踽踽独行,披着悲伤。
坐在车上,苏尘点了支烟,辛辣烟雾刺激着肺叶,他咳嗽两下,突然想起好多年前,他其实也砸过一次花店。
差不多十年了吧,那天商红叶十六岁生日,让苏尘陪她过生,苏尘以为有很多朋友的她会邀请很多人,去了却发现她只邀请了他一个。
两人偷偷跑去买酒喝,都喝醉了,她就硬要苏尘买花给她。
那时也差不多午夜,哪有花店还开车门。
走了大半个小时,在一家已经关门的花店玻璃窗外,她就不走了,蹲下来,抱着手臂开始哭。
苏尘看着她哭,觉得她哭得真难看,却又觉得她是那么柔弱,像一只怯弱的小猫,哭进他的心里。
突然就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他跑去寻了块石头,把花店的玻璃橱窗砸得稀巴烂,拉着目瞪口呆的她进了花店。
“大小姐,这下满意了吧,整个花店的花,都是你的!”
她破涕而笑,挑了半天,就挑了束丁香。
想了想,又把身上所有现金,大概三百块钱,全都掏了出来,扔在花店。
肯定是不够赔的。
她拉着苏尘就开始跑路、跑累了就要苏尘背她,背起来她就开始唱歌,唱得也压根就不好听,又是大半夜,那是相当
。的扰民。
然后身无分文又不敢回家的两人,便在公园的凉椅上过了一夜,也被蚊子咬了一夜。
说也奇怪,事已过去十年,每一个细节,苏尘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楚。
他甚至想得起来她那天穿着碎花白裙、绑着单马尾,马尾上还有个蝴蝶发卡。
郭破虏此时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苏尘下车,买了好几瓶烈酒,又上了车。cascoo21格格党
“先生,接下来去哪里?”
“大东山墓园。”
他冷淡地吐出地址,而后两人直奔大东山。
一个小时后才到。
借着清冷的月色,苏尘在墓园找个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找到她的坟。
如水般寂寞的月色下,这个坟就那么孤孤单单立在那里。
苏尘蹲下来,摸着她的墓碑,嘴唇蠕动、犹豫半响,就蹦出来三个字,“傻婆娘。”
人间不值得、他更不值得,为什么要等他呢?
是他辜负了她啊!
为什么拼死都要等他呢?
想到这里,苏尘的视线开始模糊,有泪水涌了出来,朦胧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她。
碎花裙,单马尾、还是十六岁的样子。
她扳着脸,语气娇蛮,“要你管!”
苏尘忍不住便笑,“不管,不管,我……哪儿敢管你。”
可惜,都是抓不住的回忆罢了,眼下哪里有碎花裙的姑娘,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他一下子坐在地上,开始喝酒。
这一晚,身
。有旧疾的苏尘,喝了足足三瓶五十六度的白酒。
喝到最后,他直接吐出血来。
郭破虏在旁看着,一言不发,他知道先生需要发泄,他现在也劝不住苏尘。
等最后苏尘彻底醉了,郭破虏才把他背起来,往山下走。
先生心里苦,应该喝酒的。
……
第二天,苏尘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脸色苍白得过分。
他唤来小郭,吩咐他去查一些事。
红叶虽然是自杀,但她的死因,是父母逼婚。
中间肯定有许多逼迫、不得已、甚至是肮脏污秽的事,红叶那么干净的女孩,怎么可以沾染污秽呢?
苏尘必须得去做点什么,要不然他会疯掉。
很快,郭破虏就送来厚厚一叠资料。
苏尘看完,眼神冰寒无比。
果然是个卖女求荣的烂俗故事。
他立马让郭破虏去开车,郭破虏领命而去。
苏尘此时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颊,披上长风衣,准备出门。
穆兰却突然将他拦住,温柔道,“先生,粥已经熬好了,喝了再走。”
苏尘言语冷淡,“没胃口。”
“先生,求你了,喝吧——”
穆兰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苏尘,是真的温柔,她不想看苏尘粗暴地对待自己。
苏尘顿了顿,最后接过那碗粥,撑着喝了半碗。
随后立即出门,上车。
“先生,去哪儿?”
苏尘吐出两个字,眉宇间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森寒,“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