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那天一回来,便拿着给程姨买的点心月饼等东西送到了她老人家手里。朱光仁累的不行,直接回去了,到自己屋子躺在席子上想到孟国微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满面春风;又想起来魏先生讲的刘邦、朱元璋,把朱光仁激动的是半宿没睡着。
第二天苏勒给佣人都放了假。朱光仁便去找到程姨,说起了昨天到城里走了一趟的经过。讲到了自己和魏先生俩人扯皮;又讲到买点心月饼的事;又讲到路上买糖的事;当提到孟国微的事情时,程姨心头一惊,手里的碗“啪”摔地上了。
朱光仁心里不明白,便问是怎么回事。问着,程姨什么也不说;又问了几次,程姨是吧嗒吧嗒掉眼泪,接着掩面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朱光仁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但看程姨哭成这样子,便也不忍心再问,只得站在一边。哭罢多时,程姨眼泪汪汪抬着头说∶“孩儿啊,我对不起你哥啊!”
“啥?”越发糊涂了。
程姨止住悲声。
“我在你哥走之前,把你娘和孟国微他爹孟庆祥的事情告诉了你哥,我只为提醒他路上得防备着点孟庆祥。他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他路上使坏,让你哥吃亏。后来他们回来了,说你哥死了,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后来我听村西的李远他老婆说的,说她听她丈夫喝醉的时候说的,说是,清仁和孟氏父子去探路的时候遇了土匪,清仁让人打死了,孟氏父子身上让揍得哪哪都是伤,说这可疑,觉得肯定是老孟家俩人对清仁下的毒手……”说到这,程姨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朱光仁听到这脑子嗡嗡直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点发傻,半天没接上一句话。
缓了好长一段时间,光仁问道∶“那…那……那您刚才说的,我娘和孟庆祥的事,是怎么一回事?”朱光仁嗓子有些发哑。
程姨一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干脆就挑明了说吧!
是这么这么这么一回事……
“啊?”朱光仁彻底傻了。一想,哥哥可能就是因为这事情死的,心里窝火,但更多的是心疼难过。
听完,朱光仁扭头就往自己屋里走。只剩下程姨一个人还低头哭着呢。
怎么走进的屋;怎么躺下的,朱光仁全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在席子上躺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朱光仁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大叫一声∶“孟庆祥!我他妈和你完不了!”
头天晚上做完了农活。第二天清晨带上几个哥们弟兄,扛着铁锹铁锨铁铲子直奔孟家后面山坡上的坟,往上一看,放眼望过去,一共立了六个碑。其他人犯了难,张三说∶
“光仁哥,这…咱们今天掀哪个碑啊?这…这……兄弟几个……不…不认字啊,他这碑上写的啥?看不懂。”
朱光仁一到这儿眼珠子瞪得溜圆,眼眶都快睁裂开了。一听张三说话了,大叫一声∶“都砸!”
几个混混摩拳擦掌说干就干,就带头的朱光仁干的最起劲,抡起来锄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对着碑就是一顿猛砸;而后又把土刨开,把插土下面的碑给起了上来又是一顿砸;砸完了还不解恨,朱光仁号令一声∶“刨土!”几个人又把六个碑前边土给扒开,把里边的棺材都起出来,一数六个碑,有五口棺材还有一坛骨灰,坛挺大。
朱光仁又暴叫一声∶“把棺材给我打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钉子起掉,把棺材盖子一脚踢开。而后对着里边的白骨就是一顿捣,把五口棺材里的白骨都给捣成骨粉,接着都搓到一个棺材里。几个人围着那口棺材撒尿,又把里面的骨粉与尿搅和了搅和。
这会儿只听后边李四说话了∶“光仁哥,这后边还有个罐子呢!”朱光仁这才想起来,孟庆祥也是死在外乡,那带回来的肯定不是尸体而是骨灰。
“给我拿来!”
说着一把把骨灰坛子抓过来,放到地上。解开裤腰带,把宿便排了进去;然后往里吐了口痰,盖上盖子,摇了摇晃了晃,一脚给踢到山坡下边去了。
几个人把刚才拆了的棺材堆在一起,一把火烧掉;又把刨出来砸碎了的碑给埋土里填平了。
要么说这帮人是村野匹夫,行为十分不雅。办的事情那都是缺德带冒烟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