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恕我冒昧，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看一下。”警察同情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这是真诚的建议。”
“你觉得我有被害妄想症？”江心慕一怔。
警察没回答，默认，随即又道：“我没有骗你，张队已经带着老人家去卸过妆了，也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他确实是你爷爷无疑。”
“这不可能！我亲眼见到我爷爷被江雪儿杀死的！”江心慕脸色顿时大变，身子也一颤，差点没站稳。
她不仅亲眼见到爷爷被杀死，还亲眼见到轮椅上的“爷爷”站起来，变成了一个年轻人，这怎么可能有错？
“你不信的话，可以出去看看。”警察摇了摇头，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带江心慕出去。
江心慕赶紧跟上，出了略长的走廊，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张队。
张队旁边，放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赫然就是江心慕爷爷的容貌。
他的脖子上还有纱布和绷带，位置正是之前江雪儿用刀扎过的地方。
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江心慕并没有立马惊喜并且相信，而是用锐利的视线，怀疑的打量着这个老人，质问道：“你是谁？”
“心儿，你怎么连爷爷都不认识了？”老人皱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江心慕。
江心慕冷哼一声：“我爷爷早死了，你到底是谁？冒充我爷爷有什么目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竟然诅咒你亲爷爷死！”老人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轮椅上。
看他那架势，若非他的腿脚有问题，这一巴掌很可能就拍到了江心慕脸上。
江心慕顿时脸色一变，越发不相信这是她爷爷了。
爷爷，绝不会对她这么凶。
“张警官，我要求再次给他卸妆。”江心慕犀利的眼神扫视着轮椅上的老人，话却是对张队说的。
“行，可以。”张队点了点头，把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卸妆水和卸妆棉，丢给了江心慕。
江心慕接过来后，没着急使用，而是先查看了一下牌子和保质期，再拧开瓶盖，闻了闻，确认这是一瓶正常的卸妆水，然后才拿着它走到老人面前。
“心儿，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怀疑我的身份？”老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心慕，又气愤有心痛的说，“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让我卸妆，我就相信你。”江心慕懒得和他多说，直接把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用了十足的力，往他脸上狠狠擦去。
然而，一擦之下，老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枯槁苍老，带着病容。
“怎么会？”江心慕愣住了，看看手里的卸妆水，再看看老人，整个人都懵了。
“心儿，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老人满脸悲苦的看着她。
“我……”江心慕呐呐不敢言。
老人接着说道：“没事，爷爷不怪你，爷爷知道你肯定是生病了，爷爷这就带你去医院看病。”
说着，就要来拉江心慕的手。
江心慕却条件反射的躲开了，警惕的看着他。
“心儿……”老人疑惑的看着她。
江心慕想了想，说：“张队，我想亲自去买一瓶卸妆油。”
“可以。”张队挑了挑眉，“但你别想耍花招逃跑，我会全程看着你。”
“好，多谢。”江心慕点了下头。
随后，她就被张队带出去了，去了警局附近的一家商场。
江心慕特意挑了一瓶很贵的大牌卸妆油，卸妆力是出了名的强。
她带着这瓶卸妆油回了警局，再次来到老人面前。
“你啊你，既然你想验证，那就随你吧。”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拿孙女没办法，只能宠着她的样子。
江心慕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将卸妆油糊到了他脸上，使劲揉搓了几下。
片刻后，用纸巾擦去卸妆油，露出下面干干净净的脸。
那张脸，和先前一般无二。
“啪！”
江心慕手一抖，卸妆油瓶子直接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爷爷！”
她的声音抖劈叉了，带着莫名的惊惧。
“是我啊，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老人叹息一声。
江心慕颤抖着抖，摸上老人的脸。
触手温热，皮肤上的皱纹也十分真实，并不像是作假的。
江心慕的手却顺着下颌线往下，在脸颊和脖子交接的地方，以及耳后、下巴处狠狠揉搓了几下，并用指甲来回扣。
很快，掌下的皮肤就开始泛红，甚至透着青紫。
“心儿，你这是做什么？”老人大怒，一下挥开了江心慕的手。
江心慕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老人的脸，神情恍惚。
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可以用猪蹄和魔芋等物熬制出明胶，做出人皮面具，但再精美的面具，也会有交接的痕迹，所以她才会在老人脸上使劲揉搓。
可是，除了皮肤被揉红外，老人的脸上再没有半点变化。
江心慕眼皮一抖，牙齿抖开始打颤。
“心儿，你真是病得不轻了，爷爷这就带你去治病！”这时候，老人再次开口，想过来拉江心慕的手。
江心慕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见张队的手斜斜插了进来，说道：“江老爷子，江小姐故意伤人，甚至有杀人倾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你们要把她关起来？”老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没错。”张队点头。
“要关到什么时候？”老人问。
张队说：“等这件案子彻底了结。”
稍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等江太太和江二小姐醒来，我们会对她们进行问询，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警官，这就是个误会，心儿以为我儿媳妇和雪儿杀了我，她才会那么激动的。”老人赶紧说道，“而且，心儿是生病了，不会故意要伤人的，更不敢真的要杀人！”
“真相如何，我们需要调查。”张队道。
老人张了张嘴，又说：“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儿媳妇和雪儿不会怪心儿的，不会起诉她。”
“那也要等江太太和江二小姐醒了再说。”张队很严厉，半点没有通融的余地，顺便还普法了一波，“而且，故意伤害罪是刑事案件，不需要当受害者诉讼。”
“这怎么就变成刑事案件了？明明是民事案件，就是母女、姐妹之间有误会，打了一架而已，哪有理有那么严重？”老人抱怨性的说了一句。
张队皱了下眉头，耐折性子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那也得江太太和江二小姐醒了再说。”
“……好吧。”老人张了张嘴，又闭上，只好无奈答应，然后道，“那我想和心儿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张队没有说话，把目光投向了江心慕。
江心慕恍恍惚惚的，终于回神，点了下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