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 他的唇角刚刚开启,赋诗雅兴还未待舒发,就被突然出现的的窦八鑫与白幽两人打断。
“平泽老祖, 你没事吧。”
“你这阵法能坚持多长时间?现在身份状况如何?”
“看魂体的清透度,应是伤势不轻, 可需调息?”
贺楼平泽收回话头,转头看向身旁已经成型的困魔阵法, 笑:“我现在的状况倒是还好, 只是确实需要泡会儿补灵丹。至于这个阵法,它不一定能坚持上多久,还需窦八前辈趁此期间, 为它再多加上层保证。”
既然抢占下来的主场不稳, 那么接下来就抓紧时间, 稳固并扩大好现有优势即可。
窦八鑫大概端量了下面前的阵法, 出声轻啧:“我在阵道一途, 并不在行。”
贺楼平泽认真劝慰:“没关系,这个不难,我这里有相关阵图以及材料, 你们只需按图将其扩建并升阶一下即可。”
有了这处困魔阵法的升价, 再有外面的三垢伏魔阵的加持, 里面的人即便想要出来,也不会有那么简单。
窦八鑫扬眉,不置可否,只是伸手将那玉简接过, 仔细阅读。
贺楼平泽在旁边则拧眉沉吟了一会儿,发现之前的灵感已稍纵即逝,于是再也没了吟诗的兴致, 沉声叹息。
他看向周遭唯一没有倒塌的墙壁,舒展手掌,将其外的雪白巨藕缩小招回。
也是一下,让他发现了不对,轻咦出声,就连窦八鑫与白幽都转头看来。
只见那被白胖藕身挡住的墙壁上,原本存在的液态墙面已然消失一空,在那里,除了一个空洞洞的墙壁窟窿,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以外,再无他物,更无他人。
众人:……
窦八鑫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敢置信:“不是,那后面那么大一片水墙呢?咱们剩下的那个传送阵?!都蒸发化形、变成这丫头了?诓谁呢这是!”
白幽见此也有些失态:“没有那处液态墙面,咱们之后要怎样离开?!”
贺楼平泽也有些头疼,他看向面前的小女童:“这位小友,不知你是哪位?之前的液态传送墙壁呢?”
依依咬着手指,没有马上发声。
自从那巨藕被挪开后,她的视线就已飞快地逡巡了四周一圈,自然见到了这里混乱的战场,以及地上被毁坏得七七八八的传送阵。
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声音不自觉弱下了几分,与他们确认:“这里是只有这一个传送阵吗?”
“确实,这里只剩下这么一个传送阵。”
“阵呢?那么多的水呢?”
依依:……
依依有些心虚,可她之前并不知晓,更没有什么坏心思,只能伸出两根手指,认真地和他们解释:“喝了,但喝的人并不止我一个,是两个。”
窦八鑫与白幽看了眼墙面上的空荡窟窿,又看了眼里面独身而立的依依,眼底是摆明的不信任。毕竟那里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
依依:……
说到底还是她的实力不行,明明那些传送廿液都是大家一人一半平分的,结果最后,那能量虚影却是溜得飞快,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这里,面对几人的注目与谴责。
她只是饿了,顺便又被坑了,仅此而已。
贺楼平泽想了想,询问:“你说的另外一个,可是一团空洞洞的能量?”
当时那位逃进缺口的魔族流影,修为至少都有炼虚,眼前这丫头却只有元婴,两个小境界的修为差,除非她是铁胃,不然根本吞不下。
“对的对的,”依依连连颔首,“确实是一团空洞洞的能量虚影,当时我饿极了,就和它一人分了一半。”
众人:……
“不知你的根脚是?”
依依面无表情眨眼:“那个并不重要。”
众人:……
之后,贺楼平泽也没在外面太过耽误,他先将之前那空洞能量的大概实力给窦八鑫两人描述了一下,就将自己的藕身往窦八鑫身上一挂,飞身钻了进去:“我先泡会儿补灵丹,剩下的你们处理。”
至于处理什么,当然就是这里的阵法升阶,以及之后离开的出口问题。
窦八鑫与白幽面面相觑,觉得这问题是一个比一个的棘手。
窦八鑫沉吟了一会儿,传音问道:“茗茗的那座翠寰玉宅里,不是还有一个传送阵吗?”
白幽无奈:“那个传送阵是有距离限制的,咱们现在距离御兽宗颇远,不一定成行。”
事实上,他们一开始所在的荆寿镇就已经超出了传送距离,后来在火山口下又传送出一段距离,就更无法全然保证。
左右思量均无办法,白幽就将目光转向一旁依依,决定从她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压榨剩余价值:“这位小友,不知关于离开的方法,你可有何主意?”
依依:……
她没有主意,原先还想说出去找找,但看着这头顶上的巨大阵壁,恐怕也并非那么容易。
“将那水吐出来算吗?”
“你没消化完?”
“消化完了,但应还剩下一口。”
众人:……
“先吐出来再说。”
“对,快快快!”
依依耷拉下眉眼,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愿,但还是取出一枚半身高的水缸,当真吐出来一口,将水缸全部装满。
窦八鑫凑过去看了一眼,无奈至极:“就这点儿怎么够?!大家凑在一起钻狗洞,都钻不进去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头一顿,与白幽对视了一眼,眉宇终于舒缓下来。
“不过勉强也算可以了。”
“来吧来吧,会布阵吗?帮我们将这个阵法升阶一下,稍后保管会带你出去,此次就算一笔勾销。”
依依松出一口气,她连连颔首,只是拢在宽袖内的小手却取出一滴精血扣在手心,暗下掐诀。
微宽的广袖中,那枚殷红的精血被她托在指尖,随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诀落下,精血的颤动幅度就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快到她几乎难以控制的程度。
依依的视线不动声色滑过窦八鑫腰侧的藕身,眸光微动,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不远处那位身形颀长的清俊男子突然近身,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依依倏然后退,躲了过去:“你做什么?”
下一刻,就见对方抽出一条藤鞭,面色愠怒且难看:“你如何会有我族人的精血?!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依依:……
她慢条斯理地低头,取出一枚传音玉简发送讯息。
白幽还不待讥笑对方,在这处空间无法轻易与外界联系,讯息根本传不出去,就突然动作一顿,从自己的储物袋内取出一枚传音玉简,阅读完后,再次看向她的方向。
“你如何会有我的传音玉简?!”
依依的身体倏然放松,露出了她自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抹笑靥,虽然这抹笑容过于浅淡,还有着些许的不自然:“你是白幽,我是白鹿谷的朋友。”
说罢她就一个挥袖,将一排锋锐的尖叉排在两人中间,整整齐齐。
白幽看着每一枚尖叉隐蔽角落的白鹿谷标记,怔了一下:“还真是?!”
*
当白幽与依依在外面表演现场认亲、相互了解近况时,困魔阵法内,翁攀仍旧在全力攻击阵壁,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趁着他的神智暂且清醒、能够自控之前,攻破离开。
这道骤然升起的阵壁,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更是延迟了他离开的时间。
待到困魔阵法的阵壁逐渐消弭、不能为他所视,翁攀又开始推演阵点,在禅鞭佛藤的鞭笞之下,继续为自己寻找出路,直至筋疲力竭,才气喘吁吁地盘膝于地,开始调息修整。
而此时,外界三垢伏魔阵的白色雾点也基本渗透进来,抵御着双重阵法伤害的翁攀,思维的运转速度逐渐地就降低了下来。
翁攀静坐原地半晌,眼底魔光闪烁。
原先他是准备先将那个碍事的魂体解决,再去寻找出口,或者去破坏外面的三垢伏魔阵。
但是现在,他稍微估算了下自己能够坚持的时间,到底是取出了枚传音符,选择向外求援,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处空间,确实无法与外界轻易传递消息。
但魔族的居住地内,却有其他的能与魔族联系的法器。
且不说宫殿外接收到他消息的魔族,心情是如何复杂,又是如何地将消息传递出去。
就说之后,等其他魔族闻讯过来救援,却发现讯息中唯一可用的液态传送墙已消失一空,他们再也无法抄到近路。
“那咱们就划破虚空,直接过去?”
“该死,你忘记几位大人当初为了那个空间的隐秘性,特意将之设置在空间乱流中心?!就凭着咱们的实力,又该如何过去,怎样找到?!”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滑过,宫殿外的魔族们越发地人心惶惶,但宫殿内的众人,却已是按部就班的修炼等待,岁月静好。
那些散落在宫殿各处的悟道魔族们,由于修为差距,白幽与窦八鑫一开始就没去管他们。
只是确认他们的生息全部消弭以后,才过去接收他们的储物袋,扒光他们的衣衫配饰,顺便将尸体装好,等着回去为御兽宗门外的迎宾尸身的队伍长度,添砖加瓦。
至于翁攀,由于后面有了依依的加入,他们在合力升阶阵法的过程中还算顺利,赶在翁攀击破困魔阵法出来之前,将此阵升阶成功,维持住了他们的主场优势。
白幽坐在躺椅上,看了眼不远处与若锦猫在角落培养感情的窦八鑫,歪头与依依道:“这都五年了,你说那魔族在里面的状况会如何?神识可还清醒?”
依依摇头:“依依不知,但总感觉以对方的修为,不会那么容易陨落。”
白幽给依依递过去几枚灵果,顺便一拍大.腿:“这就是问题啊,万一茗茗她们从那魔圣器里出来,打不过那魔族可如何是好?还有这阵,咱们设立起来困难,里面的人想要出来更困难,茗茗她能出得来吗?”
依依一口将果子填入腹中,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白幽可怜巴巴:“朋友,依依还饿。”
白幽:……
叫再多声朋友,也不能掩盖掉她差点掏空自己储物袋的事实。
白幽长叹一声,取出曾经领养乖宝期间、茗茗给它收集的那些巨型灵果灵蔬种子,直起身板:“先等一会儿吧,我给你马上催生。”
另一边,血海炼魂珠内,楼青茗的怨魂超度也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几十万的怨魂超度,到底会花费多少时间?
如果在之前,还真无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是在这之后,当血池内的怨魂们由一开始的挤挤挨挨、将书册周遭全部挤满,变为间距宽松,血海上的怨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后,众人才恍然发现了时间的流逝。
“这都过去多久了?”
“五年,比五年还稍多一点。”
这五年多超度的时间,还是在佛洄禅书与残波的双重帮助下。否则按照正常情况,这时间就算翻个十倍都会不止,还不一定能够收尾成功。
此时,被摆放在楼青茗身前的空白玉简,早已被刻满了不知多少人的最终遗言。
还是既明不间断地将这些空白玉简进行更换,才勉强维持住了这里玉简的耗费速度。
再有就是楼青茗身前的那些魂珠,它们早已从原先的几近无色,变成了莹白的色泽。
可能就连宓羲彬予自己都不知道,他当时随手给小后辈塞的这些珠子,会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而且,还是众魂魄紧挤慢挤,魂珠数量差点就快不够用的状况。
又半年多后,当血海上空最后的怨魂被超度完毕,楼青茗倏然睁开眼睛,一道功德金光在她眼底快速闪过。
经过了这六年的超度,楼青茗不仅心境上得到了升华,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在这处没有灵气存在空间里,经过了不知几万、几十万遍的锤炼,变得更加坚韧凝实。
她甚至冥冥中还有一种感觉,一旦她重新回到灵气充裕的修真界,她的修为很可能会一夕暴增,直达金丹只会是时间问题。
当然剩下的收获,除了她暂时还无法切实看到的功德,就是识海内禅意的增长。
怪不得修真界中总有人说,佛修者,出门于恶境苦修,比禅房悟禅千年都要更加得事半功倍。就现在她在这出血海上待的这几年时间,当真比她以前埋头苦修禅道时,得到的进益都要更多。
“茗茗,你醒了。”
“茗茗你现在状态如何?”
“恭喜你此番达成所愿。”
既明与阮媚几个一见到她睁眼,就纷纷过来向她拱手道喜。
楼青茗眉梢微扬,她看着周遭的血色场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同喜同喜,此番还要多谢大家帮忙护法。”
此时血海上的怨煞死戾等气息的浓度,对比之前已经稀薄了不少,就连那些暴戾的魔气也浅淡了许多。
楼青茗转头,看着正书册边缘、努力站直身子的乖宝和金卷,好笑道:“这些都是它们干的?!”
既明就笑:“一部分是它们干的,还有一部分,是佛前辈在用佛光冲击界壁时,被连带着消弭的。”
反正于这处血海的器灵而言,将佛前辈困在其中,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说,还压根就是个灾难。
此时金卷与乖宝的眼睛都是半睁着的,肚皮微鼓,显然是过于吃撑,万鬼幡则在它俩身后顺着血海狂风烈烈作响。
楼青茗端量了它们一会儿,担忧道:“它们这样没有问题?”
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硬撑状态了,还死命地张开嘴巴,对周遭的环境拼命吸取,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胃容量到底有多少一般。
既明向两个小的瞟了一眼,好笑道:“无碍,之前佛前辈说了,在这里被他彻底轰破的前夕,他就会将这里的一切都纳入他的本体,以后再也取不出来。
“所以现在,它们是本着错过这一顿、就没有了下一顿的心态,正在死命得往肚子里塞。”
楼青茗:……
对于乖宝与金卷,它俩是之前都只尝试过饱的滋味,没有尝试过撑的感觉,现在可谓是它们一偿宿愿的机会。
虽然这个吃撑了的感觉,并没有它们想象中那样美好,但它们显然都没有停下的打算。
正如既明所言,这就是个一锤子买卖,错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的那种。
既然左右也撑不死,那自然无需选择。
至于万鬼幡,它由于本体等阶缘故,此刻虽然也在尽力吸取,却是已明显减缓了速度,因为它怕将自己的本体给吃撑到裂开伤口,那样就乐极生悲,得不偿失。
佛洄禅书见到楼青茗醒来,一边继续对这里的界壁进行攻击,一边出声道:“下面的阵壁里还有一些怨魂,咱们再下去走一趟,等将里面的怨魂全部超度完,老夫再进行后续的冲击。”
将近六年的时间里,他给血海炼魂珠的本体也造成了不少损伤,虽说距离完全损坏还差一点,但时间已经总归也不会再有多久远。
楼青茗左右看了看:“这里的那位魔族呢?!”她记得在她拿到墨莲镯前,这处空间还进来了位魔族。
“被召唤出去了。”
“还有器灵?”
“发现实力下降、奈何不了老夫后,就不知躲到哪个疙瘩角去了。”
事实上,他能感到对方确实有将他们弹出空间、避免自己本体继续遭受伤害的想法,只不过她想只是她想,她的契约主人应该不许,故而她只能憋气地在旁边看着。
楼青茗轻轻点头,她又荡出酒韵涟漪往四周看了一圈,便乘坐着书页一起下潜到血海下方,对藏匿在阵壁间隙内的怨魂一一进行超度。
被封禁在血海下阵壁内的亡魂,本质上生前都是修士,没有一位凡人。
而且,它们的状态要比血海上空的更加疯狂,不可控制,一经触怒,就会疯狂地想要将其他怨魂吞噬,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壮大起自己的灵魂力量。
在残波与佛洄禅书的双重护持下,楼青茗的超度过程虽然谨慎,却基本顺遂,并未出现什么岔子。
直到最终,她再次来到之前封禁墨莲镯的层层阵心位置,在那里,超度完里面的最后几个怨魂,睁开眼睛。
“多谢小友相帮,帮助我们脱离苦海。”
“大恩大德,之后必有答谢。”
几位怨魂感激地站在她的对方,向她拱手。
楼青茗向几人还礼:“若几位不弃,可先到这边的魂珠暂时休息,等我离开此地后,再与大家另行商议后续问题。”
几人颔首,对此并无异议,略作几句寒暄,便钻入了她手心的魂珠里。
被剩下的最后一位雪衣男子却是缓步上前,看向楼青茗温和开口:“你是御兽宗弟子。”
他的唇角是紧闭的,声音却在血海中悠然荡起。
楼青茗看着男子苍白的面孔,心下一动,迅速从记忆中想起这人的身份。
这不就是之前宓羲彬予在主峰放出的十万年前契约影像中,出现在那届宗主袁曙身旁的苍白男修吗?
只不过当时留影石的影像里,此人身着的是红衣,并非现在的雪衣。
楼青茗现在并未佩戴少宗主的身份玉牌,反倒是乖宝几个身上挂着御兽宗妖修弟子身份玉牌,她微微眨眼,噙笑颔首:“我确是御兽宗弟子,不知前辈您是?”
男子勾起唇角:“我算是御兽宗的过往先辈吧,身份已成浮云,无需太过在意。”
说罢,他也没再去说更多,只是向她微一颔首,便向面前的珠子走去。
在他即将踏入魂珠前,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还有,能够得到宗门后辈的救赎,我心甚慰,并高兴至极。”
随后他便身形一闪,钻入了魂珠之内。
楼青茗:……
她缓缓眯眸,忖度着方才那人的话语,一时也拿捏不好对待这位宗门先辈的态度,遂暂且将之放下。
只是抬手抚了抚怀中的三花,神情轻快起来:“佛前辈,这里的怨魂我都超度完了,我此番的功德斩获多吗?您是否满意?”
佛洄禅书轻哼一声,唇角却抑制不住地翘起:“勉强达标吧,之后还需继续努力。还有一点,我观你的禅意与心境,在此番超度中均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等一回归正常灵气环境,很可能会直接晋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楼青茗连忙点头:“我都准备好了,佛前辈您就放心吧。”
别的暂且不提,就以叔祖爷爷之前给她筹备的家底,完全足够她度过此番的金丹雷劫,还会留有剩余。
“那就好,咱们继续回到血海之上,对这处空间的界壁进行最后冲击。”
楼青茗就嘿嘿地笑:“那之后就辛苦佛前辈。”
到现在为止,现场除了还在疯狂往腹内死撑的乖宝与金卷,其余人都心情轻松,仿若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只除了血海炼魂珠的器灵。
她现在急得连发型都顾不上打理,直接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了外界的困魔阵中,揪着翁攀的脖颈一阵摇晃。
“翁攀你给老娘醒醒,封个屁的出入口,你快打开啊,再不打开老娘就要玩完了。”
然而,在这周遭越发浓稠的三垢伏魔阵雾点下,翁攀早已在不知觉间,深陷于三恶根的痛苦幻境中,一会儿是自己被血海腐蚀,一会是被器灵噬主祭炼,直到最后只剩下怨魂的疯狂嗜血,再无神智可言。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翁攀识海内的一粒银点蓦然闪亮了一下,将其从幻境中惊醒。
翁攀霍地睁开眼睛,重重喘息,他两眼的魔光黑中泛紫,紫中泛亮:“好,我先将他们放出来,咱们再一起把他们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