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从青柏手里接过纸条,越看下去,脸色越是凝重。
“主子,按照廖统领的描述,皇上的病情和京城里的疫病相似,而京城里目前愈加严重,已经死了近百人。”青柏神色凝重,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青松也变了脸色。
帝渊将纸条攥在掌心,闭上眼睛沉思,青松和青柏在一旁对视一眼,又无奈地转过了头。
许久之后,他才猛然睁开眼,将纸条平铺在桌子上,拿起毛笔在右下角写上日期。写完之后,抬眼看向了青松,“青松,你去京城协助廖世冠,一日三次传递消息回来,每次的消息都要写上日期。”
“是。”青松双手抱拳准备离开,却在刚跨出门槛时被叫住了,“还有,入城之后,先带着人去把驿站包围,严禁宁平和迁谭的使臣向外传递消息,违者,杀无赦。”
“是。”
青松走了之后,帝渊稍稍松了口气,无意识地把手摸向了空荡荡的腰间,“昨日你们寻到本王时,可有看见小狐狸?”
青柏犹豫一下,回道:“没有。”
“呵。”帝渊突然笑出声来,“这只小狐狸,偷了本王的令牌,现在会去哪儿呢?”
青柏沉默着没有回答。
“王爷,不好了!塞丽娜公主,死了!”
帝渊站起身,看向慌慌张张的小丫鬟,语气平静地说道:“怎么回事?”
那小丫鬟似乎是被吓坏了,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今、今早,奴婢去给公主送早膳,叫了半天无人响应,奴婢就走进去准备放下就离开,却看到床上有个人影,奴婢以为是公主,左右看看,不见公主的丫鬟,就想着叫醒公主,却没想到……”小丫鬟陡然哭出了声,带着惊惧和害怕。
帝渊皱眉,听着她的哭声心里十分烦躁,抬眼看向了青柏。
青柏带着哭泣的小丫鬟离开大帐后,帝渊才放平了眉头。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帝渊还没来得及思考塞丽娜被杀之事,一个士兵长慌张地闯了进来。
“事情紧急,还望王爷恕罪。”
“说。”
“昨日外出狩猎的几家公子,今天早上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水泡,严重者已经开始发烂,较轻的只是鼓起几个小水泡,太医们正在诊治。”
又是水泡?
今早小皇帝身上出现水泡,并没有对外宣扬,所以除了小皇帝帐中的几个人知道外,也就只有他和青松青柏知道。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水泡,抹了药膏就会渐渐消下去,可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带本王过去看看。”
帝渊刚走到各家公子的大帐前,里面突然传来几声哀嚎。他加快脚步进去之后,发现严重的已经死了,而症状较轻的已然发展成了严重者。
“方太医,诊治情况如何?”
一位老太医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神色焦急地回道:“王爷,情况不妙啊!谢公子是所有公子中最早发现身体出现水泡的,老臣来的时候,水泡已经溃烂,没有救活的可能了。而症状较轻的几位公子,首先是脸上和手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水泡,仔细一看,那水泡里竟然有东西在移动。老臣也不敢轻易戳破,现在只能根据谢公子身上已经发烂的水泡来治了。”
帝渊去看了几个症状较轻的,果然和小皇帝身上出的一样。
可是天玑绛云膏有价无市,至此一瓶,多半瓶已经给小皇帝用了,实在没有多余的。
方太医面色忧郁,最终又上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王爷,老臣怀疑是疫病。”
帝渊闻言,背在身后的手猛然紧握成拳。
琅琊王朝除了太祖文皇帝在位时,发生过一次严重的瘟疫,死亡人数近万人。但那次的瘟疫,经查明后,的确是天灾所致。是有人无意间吃了腐烂的动物尸体,才蔓延了整个东城。
可是这一次,先是京城,再是围场,周边却没有任何消息。
若真的是疫病,则极有可能是人祸,而此人的目的就是瓦解琅琊皇室和朝廷。
“此事先不要声张。”
“是。”
与此同时,青柏寻了过来,“主子……”
帝渊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先去皇上帐中将天玑绛云膏拿过来给方太医。”
青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视线接触到帐中的人时,瞬间明白了。他连忙奔向小皇帝的大帐。
“来人,那尸体包裹严实抬出去,在西北角支起火架,烧了。”
外面的人听令闯进来,径直奔向了里面的尸体。
谢夫人突然闯到面前拦住他们,尖声叫道:“谁也不许碰我儿子!”
几个士兵不敢和她动手,只好回头看帝渊。
帝渊双手背后,冷漠地看向谢夫人,扯了下嘴角,说道:“抓住她,把尸体抬出去。”
有了帝渊的指令,几个士兵也不再客气,上前抓着谢夫人押到一旁,速度极快地将尸体用棉被包裹完整,抬了出去。
“帝渊!我儿子没死,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谢夫人不停地挣扎,满含恨意地瞪着帝渊,“帝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帝渊对她的咒骂不屑一顾,只淡淡吩咐人把她押下去。
倒是一旁的方太医看不下去了,摄政王明明是在救所有人的命,疫病传染起来速度极快,短时间内就会造成多数人死亡,这个围场里的人谁也不能幸免,这位谢夫人却只顾着自己儿子,还敢咒骂摄政王。
帝渊制止了方太医上前理论一番的冲动,说道:“人之常情,方太医不用理会。天玑绛云膏可以暂时抑制这水泡,但药膏所剩无几,你必须尽快查明制成药膏所需药材,本王会给你派一队人马听候调遣。”
“是,老臣明白。”
青柏回来将药膏给了方太医之后,跟着帝渊出了营帐。
“说吧。”
“回主子,塞丽娜公主确实死了,但死因不明,属下没有找到明显的外伤。”
帝渊听罢脚步一顿,又快步向前,“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围场,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再派人将宁平和迁谭的大帐围住,里面每个人的的行动都要控制。”
“是。”
身后又传来几声凄厉的哭喊声,帝渊顿步,转身向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