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娄不凡与如夫人要被处死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千山岛。 闵凝晚神色匆匆地来到姬明楼房中:“明楼!” 她刚喊完便顿住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掌灯,只有廊下微弱摇曳的烛光,夹杂着几缕冰冷的月光投射在姬明楼的身上。 他一半笼在夜色中,一半浸在月光下,仿佛被切割成了两半。 闵凝晚的心莫名地打了个突。 她深呼吸,缓步进了屋。 这时,她才发现姬明楼的手里握着一张纸,已经被他揉皱了。 “明楼……” 她轻声开口,“出事了。” 姬明楼怔怔开口:“爹是怎么死的?” 闵凝晚一愣。 姬明楼握紧了手中的信函,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眸,隐忍着痛苦与怒火质问道:“爹是怎么死的?!” 闵凝晚定了定神,哽咽道:“你凶我做什么?你爹病逝多年,你是忘了还是怎么了?” 姬明楼咬牙道:“是吗?爹当真是病逝的?不是被人害死的?!” 闵凝晚脸色一白:“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姬明楼没回答她的话,也不需要她的承认。 他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害死爹?” 闵凝晚本想否认,可姬明楼的眼神令她的心虚无处躲藏。 她很快红了眼眶:“他要杀了你妹妹……我有什么办法?你也是做爹的人,你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骨肉吗?我也不想的……我跪下来求他……我让他放过你妹妹……可是他不肯……我是被逼的……” 姬明楼的心被狠狠扎了一刀。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死于生母之手。 闵凝晚哭道:“何况他也伤了你……” 姬明楼厉声道:“你住口!” 他那一刀是替姬婉如挡的。 不是他爹故意伤他。 姬明楼转身就走! 闵凝晚扑通跪下来,抱住了他的腿:“娘知道错了……你要娘做什么都可以……你要娘的命也只管拿去……娘会用余生向你恕罪……但婉如是你妹妹……你救救她……救救他们……” “他们?” 姬明楼讥讽一笑,抓起桌上的长刀,挣脱她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明楼——明楼——” 电闪雷鸣。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闪电照得忽明忽暗。 闵凝晚定睛一瞧,眼底光彩重聚:“岚儿!你快去劝劝明楼!” 娄岚失望而愤恨地望着她,眼眶红红的。 闵凝晚:“岚儿……” 娄岚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整座千山岛都被城主要处死娄不凡与如夫人的消息震惊坏了。 娄不凡,千机阁阁主,城主最器重的掌门之一,是怎么触怒城主了? 要说近几年,夏侯卿对岛上的人多有宽容,只要不闹他跟前,他大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不得让人觉得他没了年轻时的脾气。 眼下这道城主令一出,众人被狠狠地敲了一棒子。 “百花宫和城主府对着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城主收拾他们,千机阁做什么了?” “嘘,你小点儿声,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百花宫了?” “难说。” “如夫人为何也被处死?她不是生了小公子吗?确定不是做城主夫人,而是被处死?” “我听昨日去过婚宴的人说,小公子被人投毒了,是千机阁与如夫人合谋干的。” “虎毒不食子,你的消息怕不是假的!” “假的,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蹴鞠!” …… 宫主没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到凌云的耳朵里。 凌云该吃吃,该睡睡,顺便带带三个小孽徒。 倒是景弈当了一回好奇宝宝,亲自跑去酒楼吃瓜,吃得大脑发胀才回来。 刚翻墙进院子,被苏小小抓包了:“上回被娄不凡打了一掌,还没痊愈呢,又乱跑!” 抓走七小姐与如夫人母子的刺客是景弈与苏陌假扮的。 其实不论有没有如夫人下毒诬陷凌云的戏码,他们都会想办法让娄不凡与闵凝晚暴露。 是如夫人自己不消停,让这个计划事半功倍了。 俗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作死。 三小只在屋里玩积木。 杏儿给卫小宝泡了一瓶奶过来。 小虎放下积木,哒哒哒地跑到杏儿身边:“杏儿姐姐,小斧喂!” 杏儿笑道:“小虎想喂妹妹吗?” “嗯!” 小虎点头点头。 “你会喂吗?” “会的!” 小虎拍拍小胸脯说。 杏儿把奶瓶给小虎。 小虎踩上小板凳,给妹妹喂奶。 杏儿见他喂得有模有样的,就没再看着他了,去给卫小宝叠衣裳。 卫小宝吃得可有劲儿了,小奶汗都吃出来了。 忽然。 啵唧一声。 嘴里的奶嘴儿被拔走了。 卫小宝睁大眼,就见小虎自己抱着奶瓶喝起来了。 卫小宝:“……!!” 小虎咕叽咕叽喝完,跑来找杏儿:“妹妹喝完了。” 杏儿惊讶:“这么快?” 小虎一脸认真:“没喝饱。” 杏儿来到摇篮边:“没喝饱吗?” 卫小宝:“呜哇。” 就没喝几口呀! 杏儿摸摸卫小宝的肚子,确实瘪瘪的。 杏儿又去泡了一瓶。 小虎萌萌哒地说道:“小斧还要喂!” 杏儿:“好吧。” 然后小虎又把妹妹的奶喝光了。 卫小宝严肃着小脸。 小虎又去找杏儿。 杏儿:“咦?今天怎么回事?吃不饱了?” 第三瓶,杏儿没让小虎喂了,她自己来喂。 卫小宝淡定地伸出脚。 小脚丫将奶瓶一拨,递到了小虎嘴边。 你吃。 小虎一张嘴,打了个饱嗝。 杏儿:“……” - 夜半,所有人都歇下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百花宫的门口。 百花宫自打加强戒备之后,就连大门口也会有多名弟子彻夜值守。 其中一名弟子警惕地问道:“来者何人?” “城主府的人。” 伴随着一道成熟清润的男子声音,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掀开。 谢瑾年缓步走了下来。 那名弟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原来是二公子,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谢瑾年道:“姬婉如想见云宫主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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