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兮被瑶瑶地敲门声惊醒,她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只觉头痛欲裂,缓了好一会,才强打起精神打开门。
瑶瑶看到孟兮一脸吃惊,“小兮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孟兮撑着门框,按了按太阳穴,“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
瑶瑶一听,赶忙用手背探了探孟兮的额头,担忧道:“小兮姐,你发烧了。”
是吗?孟兮用手摸了摸额头,确实很烫。
刚想对瑶瑶说不用担心,一阵眩晕袭来,孟兮抵着门框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啊!”瑶瑶赶忙扶住孟兮,吓得大叫,“小兮姐,你没事吧?”
孟兮却是无法回答她,眼前人影憧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很快,便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哐当。”
门被大力踢开的声音。
正在厨房忙碌晚餐的中年妇女听到声响,赶忙跑出来,见是自家吊儿郎当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孟辉,你去哪里鬼混了来?”
孟辉理都没理母亲,径直走了进来。
孟母看着眼前染着黄头,满身烟味的儿子,又开始训斥起来,“你看你穿得那是什么衣服?一点也没个学生样,书不好好读,就知道到处鬼混,你是要气死我啊!”
孟辉今年14岁,正处在青春期,很是叛逆。也没搭理母亲的话,长满青春痘的脸上写满了不耐,四处看了看,吊儿郎当问道:“那个拖油瓶呢?”
“什么拖油瓶,那是你妹妹。”
母亲显然也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
“切。”孟辉冷哼了一声,“妹妹?我可没有妹妹,我爸就我一个儿子。”
孟辉是在他5岁的时候,他妈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婴儿,那时候他爸还在,两人看孩子可怜,就收养了她。孟辉从小就不喜欢那个拖油瓶,对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你说什么呢?臭小子,你要敢在你妹妹面前这么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孟母满脸严肃地警告儿子。
孟辉无谓的掏掏耳朵,继续阴阳怪气道:“我说妈,你还养着她干什么?没看见我们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吗?”
孟辉父亲在孟辉8岁那年意外去世了,之后母亲一直没有再嫁,毕竟拖着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好找。时间久了,也就没这个想法了,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着两个孩子。
见母亲没有回答,孟辉不依不饶道:“把她扔了得了,有那功夫养她还不如把钱给我,我找你要点钱,你都不给,对她比对我还好,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生儿子。”
“那是你不听话,拿钱不干好事。”母亲白了他一眼,也不想和他多说,“去看看你妹妹怎么还没回来,买个盐应该要不了多久啊。”
“我不去,拖油瓶不回来更好。”
孟辉没好气,说完,就瘫坐到沙发上,还把双脚也搭到茶几上。
这副模样,让孟母火冒三丈,怒斥道:“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坐没坐相,还不把脚给我放下来。”
“别管我。”孟辉语气冲的很。
“孟辉,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不关心你儿子,就知道关心一个外人,我都怀疑,那个拖油瓶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你......”
孟母气极,扬起手就想打孟辉。
“你打啊!你打,反正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就知道那个拖油瓶。”孟辉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对着母亲一阵怒吼。
孟母虽然情绪激动,但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孟辉见此,丢下一句,“我恨你。”就怒气冲冲地冲回房间,‘嘭’的一声甩上房门。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孟母的心狠狠一跳,过了半响,她才放下手,无力闭上眼。
对孟辉,她不是没有亏欠,但她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她能管住温饱就已经不错了。这些年,眼看孩子越来越叛逆,她想管,却有心无力。
想到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付出,却换来孩子的一句‘我恨你’,孟母心里也是难过又委屈,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而我们的小孟兮,却是躲在外面早已泪流满,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死死咬住衣袖,才没有发出声音。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今年只有9岁的孟兮,却比大多孩子都要成熟懂事。知道妈妈辛苦,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习做家务,做饭。知道哥哥不喜欢她,就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不管哥哥怎么凶她、骂她,她都忍着,从来没告诉过妈妈。
因为,她不想妈妈操劳了一天,再为他们兄妹俩的关系烦心了。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不是妈妈的孩子,哥哥不喜欢自己,是有原因的。
那她是谁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他们为什么不要她?
那一刻,小孟兮多想冲进去问妈妈。
但看到哭得伤心的母亲,看到她因为操劳满是风霜的双手,看到她还没有40岁,却老得像60岁的老妪......
孟兮又不忍心了。
她知道,母亲过得如此辛苦,都是因为这个家,因为她...如果,自己再去问妈妈,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想到母亲这些年对自己的辛苦付出,小孟兮暗自决定。不知道爸爸妈妈没有关系,她就是自己的妈妈,自己会永远爱她,会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照顾。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成了孟兮最不能诉说的过往。
“唔......”
小时候的模糊记忆,再一次重回孟兮梦中,不知是头疼,还是梦中不愉快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呻吟出声。
瑶瑶听到了,赶紧过来关切,问道:“小兮姐,你醒了吗?”
孟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脸关心的瑶瑶。
“小兮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边说边体贴的给孟兮倒了一杯温水,并小心地扶着孟兮喝下。
一杯温水入喉,让孟兮如火烧的喉咙舒服很多,她对着瑶瑶安慰道:“咳咳...已经好多了。”除了声音还有些嘶哑以外,头痛确实有所缓解。
“谢谢你,瑶瑶,给你添麻烦了。”
“小兮姐,你说什么呀,照顾你是我应该的。”瑶瑶探了探孟兮的额头,见确实已经不烫了,才松了口气,“还好小兮姐你没事,不然真的要吓死我。”
想起孟兮一脸苍白的倒下去,瑶瑶都一阵后怕。
“对不起,瑶瑶,让你担心了。”
“小兮姐,你别这么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孟兮对着瑶瑶虚弱地笑了笑,随后,才猛然想起,本来她们是要坐飞机的。
“现在几点了?”
“下午4点。”
“啊!”孟兮吓了一跳,“我睡了这么久吗?”
“是啊。谁叫小兮姐是睡美人呢。”见孟兮没事,瑶瑶也恢复了平时的活泼,打趣道。
孟兮则是无奈摇头。
“小兮姐,委屈你现在还是只能喝粥了。”瑶瑶端来一碗清淡小粥,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事啊!”
孟兮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介意,拒绝了瑶瑶要喂她的好意,自己下床坐到桌上慢慢吃了起来。
生病的时候有人关心照顾,和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的感觉不一样。虽然做了一个并不美妙的梦,但有个活泼可爱的人在身边,竟让孟兮的心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不时地和瑶瑶打趣几句,一碗粥下去,让孟兮精神好了许多,便想着还有时间,就准备回B市。
“瑶瑶,你订晚上的票吧,我们回B市。”
“啊?”瑶瑶有些吃惊,“小兮姐,你不再休息会吗?我都和王哥说了,我们明天再回去也可以的。”
“我没事了,反正在这里也是休息,还不如回家呢。”
瑶瑶见孟兮坚持,也不再说什么,“那好吧,小兮姐,你坐着休息会,东西等会我来收拾就好了。”
孟兮点头。
等瑶瑶走开,孟兮闲着坐了片刻,便走到窗前。
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依然飘着毛毛细雨,仿佛都没有停过。感受着略带凉意的冷风,让孟兮胸腔浑浊的闷气消散不少,连带着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举目远眺,看见了对面马路上一辆有些眼熟的豪华跑车,孟兮有些失笑,心想他们还真是有缘啊!
正想收回视线,但,随后从酒店出来的一年轻男子,却是让孟兮神情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