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一帆从欧阳萌萌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好笑地看着欧阳萌萌几乎要将自己的红唇咬出血来,第一次觉得让欧阳萌萌跳脚的感觉很不错。
天斧山上发生的一切,自己没有证据。更何况真的是落崖,肯定即便能逃过面目全非,却绝非此刻的安然无恙。而灵犀宫的事情对于外界太震撼,一帆不准备坦白。再加上欧阳萌萌的家族在市里很有权势,自己要对付她简直是以卵击石。是以,从一开始,一帆就不准备与欧阳萌萌来个鱼死网破。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取回属于自己的玉佩。
欧阳萌萌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挂上了标志性疏离的笑,看着一脸平静的一帆。还是那张脸,平凡无奇,地地道道的乡巴佬一个。可是,为何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好了,别看了,一帆确实回来了!”玉清从宿舍走出,拍拍欧阳萌萌的肩膀,半强硬地将两人推入宿舍,也隔绝了暗处众人的耳目……
暮色四合,学生街的一条小巷口,一帆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瞥了眼左边百米外热闹的烧烤摊。矮矮的小桌上堆满了吃食,烟火味和食香交织在一起,坐在边上的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原本是打算和艳红玉清一起吃顿饭的,欧阳萌萌回来后,不知怎么的,变成了现在的班级大聚餐。
“有事情就说吧?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闲工夫。”一帆揉揉双手,下午去给自己买了部二手手机,又补办电话卡,找学院领导汇报情况……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空下来,还没从四五十人的烧烤大聚餐中回过神,又被纡尊降贵来到这烧烤摊的欧阳萌萌拖到这里来。
一帆低头,脚前方就是一条布满垃圾袋,散发着恶臭的水沟,她看到欧阳萌萌的高跟踩在了一只死老鼠上,心底暗笑,却不想提醒。
“陈一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怎么可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的?”欧阳萌萌挥打着驱散蚊虫,狐疑地看着陈一帆。见陈一帆依旧漫不经心地靠着那肮脏的墙壁上,出离愤怒,“你跟别人说悬崖下有块石头,你刚好掉在上面?呵,骗鬼呢,那天我也上前看过,根本就没有。陈一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萌萌的双手僵硬地弯着,颤抖着,陈一帆顿时一笑,一向胆大的欧阳萌萌这回也害怕了。
“我还真是骗鬼,哦不,见鬼了,怎么,你害怕了?”活该,就是不告诉你!一帆心想着,直起身子,“如果你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的话,抱歉,懒得说。”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住不想报复,她的人生等毕业典礼之后便要扬帆起航,所以即便心中再不忿,她还是逼着自己忍下。可是,看欧阳萌萌这姿态,一帆隐隐觉得自己的想法天真了。自己不追究,欧阳萌萌就会放手吗?
“站住!”果然,一帆刚迈开步子,就响起欧阳萌萌的命令。
一帆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哦,对了,之前跟你说的玉佩的事情,别忘记了!”玉佩是从小便挂在脖子上的,父母一直交代不要取下来。可是被欧阳萌萌发现借去后,一年多了都没还回来。之前一帆觉得两人感情莫逆,而且每次提起的时候,欧阳萌萌的态度都很好,说自己忘记,贵人多事嘛,一帆没觉得不对劲。不过现在想来,她只是推托而已吧!
她可以不跟欧阳萌萌计较天斧山的事情,但玉佩,她一定要拿回来。
“陈一帆,你……”欧阳萌萌气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着一帆。还以为她真的是停下来解释的,没想到说的是玉佩。想起爸爸说的话,欧阳萌萌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暮色很好地替她遮掩了,“玉佩的事情好说,但是你要告诉我,天斧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帆嗤笑了一声,听见前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欧阳萌萌,你说什么啊?天斧山上不是你自己推了我一把吗?怎么,失忆了?”
“陈一帆!”欧阳萌萌气急。
“别用我的东西来威胁我,你忘记了,我很讨厌被威胁的。”一帆淡淡的说着,很快便迈开脚转出了巷子。
“玉清?你怎么在这儿?”一转头,一帆便看到了面色复杂的陈玉清。
“哦,那个,你的鸡翅好了,我过来叫你吃呢!”陈玉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陈一帆放下了心。说实话,从踏上回校的大巴车开始,她就一直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相处四年,她太了解欧阳萌萌了,这次自己大难不死,就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一定会再下招的。
陈一帆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个无权无势快毕业的大学生而已,面对地头蛇,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不得已,也只能利用欧阳萌萌对自己生还的怀疑上下功夫了。自己生还的真相越让欧阳萌萌迷惑,她就越不敢下手,自己也多一分把握。而玉清,她大概是欧阳萌萌宿舍中最怕的人了,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有个知晓真相的同盟,自然是好的。
一帆在矮桌边坐定,看了看桌面,已经摆满了各种好吃的。
“你们怎么点了这么多?今天肚子要撑死了!”陈一帆很是夸张的叫着,拿起鸡翅放进嘴里,一点也不提及欧阳萌萌。混合着烟味和香气鸡肉在嘴中旋转着进入喉咙时,隐隐约约地,似乎听见了小巷子那边传来的呼救声,是欧阳萌萌。好一只死老鼠,一帆的嘴唇微扬。
“怎么了?赶紧吃呀?”艳红正得意自己手快抢到这么多吃的呢,等着表扬呢,却发现陈一帆转头看着小巷子。
陈玉清也顺着陈一帆的目光看去,她自然是清楚欧阳萌萌在那边。只是,此刻的烧烤摊上人太多,吵杂万分,小巷子那边的声音又怎么可能听得清?
“哦,没事,就是奇怪萌萌怎么还没过来?大概是回家了吧?”一帆继续啃鸡翅时,声音已经消失了。
“哎呀,别管她了,大小姐一个,这路边的烧烤摊才不会来呢!”艳红说话很不客气,但这也是事实,一帆点点头,对上玉清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低头,继续对付手中的鸡翅!
“你,你到底是谁?”欧阳萌萌本想上前再将陈一帆拖进来商谈的,眼角却突然瞥到了一团黑黑的东西,就在右边电线杆的后面。顿时心里一个激灵,脖子似乎都僵硬了。不知是否她的心理作用,刚才还算正常的小巷子,此刻越发阴森起来,耳边,似乎有鬼哭狼嚎之音。
“呜呜……呜呜……”
没那么倒霉吧?欧阳萌萌想着,虽然听爸爸说,自己家里也有这东西,但却是保护神,平日里轻易见不着的,所以她也一直以为这种东西是与自己绝缘。再加上,她一向不出入这般阴暗地方,怎么可能?第一次来就遇到这东西?欧阳萌萌心中焦急万分的同时,暗暗骂着陈一帆,若不是要和她谈话,她才不会来到这隐蔽的小巷!
尽管害怕,欧阳萌萌仍旧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缓缓转身。要是让她发现有人在捉弄自己,她就死定了!潜意识中,欧阳萌萌还是认为,这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是,脚底怎么软绵绵的?
“啊!有鬼啊,救命啊!”待转过头的时候,欧阳萌萌突然瞪大了双眼,黑乎乎的阴影就贴在她的眼前,条件反射地,喊出这些话后,两眼一闭,欧阳萌萌很快便晕倒了过去。
“咦?”不远处,一人低呼,看着欧阳萌萌的衣服中闪过一丝亮光,有一团东西远远遁去,“这东西……有趣有趣!”
接下来的几天,陈一帆过得很是安逸。也许是欧阳萌萌真的被自己恐吓了,又或者被那只死老鼠彻底恶心到了,现在没缓过神来。总之,没有欧阳萌萌的干扰,整理行李、无用的日用品转卖等这些繁琐的事情都有条不紊进行中。毕业前的最后疯狂,陈一帆倒是没有错过多少。和同学的几番酒桌对谈之后,陈一帆才觉得,自己的大学四年,有些记忆弥足珍惜。
“喂?爸妈,你们是不是到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陈一帆的眼角都上扬着。挂完电话,朝一边在玩电脑的艳红说了声之后,陈一帆出了学校。
而就在陈一帆离开后,欧阳萌萌神色憔悴地进入宿舍。艳红一看,立即转头装着沉迷游戏。乖乖,欧阳萌萌到底怎么了啊?
“她呢?陈一帆呢?”欧阳萌萌一见艳红这态度,越发不爽。自从被人发现晕倒在小巷子,脚底一团烂老鼠肉后,欧阳萌萌总觉得身上脏兮兮的,总觉得脚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眼前有团黑黑的!
如果只是这样,欧阳萌萌还可以忍受,至多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每当她夜晚入睡,午夜梦回,总有东西在梦中搅和,她都是冷汗淋漓尖叫着醒来的,也顺便惊醒了一群人的美梦。欧阳萌萌原本并不在意,可是洛轩最近似乎也在避着自己,这就是问题了!
肯定是陈一帆搞的,她明明被自己从悬崖上推下,却分毫未损。那东西,烂老鼠,还有噩梦,绝对都是她弄得,就是为了报复自己!越想,欧阳萌萌越觉得接近了真相。反复照了几次镜子,看见里面眼圈又黑又大,眼睛血丝满布,皮肤又干又燥的自己后,欧阳萌萌下定决心来学校找陈一帆再次谈判。
可是,陈一帆呢?
“哦,刚才说是要出去一下,在你进来前一会儿。怎么,你没有碰见吗?”躲不过,艳红也只得无奈停下手中的游戏回答着。
“这……”欧阳萌萌生生把“怎么可能”这四个字压下去。刚才自己上来的时候,因为面色不好,一直遮遮掩掩,也许就是这样,才与陈一帆擦肩而过。“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一帆肚子里的蛔虫?”艳红白了白眼,欧阳萌萌一滞。
“你……”欧阳萌萌刚想说点狠的,又恨恨的咽了下去。当初进宿舍的时候,她便暗中查了几人的身份,除了陈一帆一穷二白,其他两个一个有钱,一个有权,自己虽是地头蛇,却不好惹,也不敢惹。
“好了,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别搞得别的宿舍以为我们都是疯婆娘!”刚进门放下书包的陈玉清语气淡淡,瞟了一眼欧阳萌萌,又转头看着空空的陈一帆的位置,“艳红,一帆出去了?”
“嗯,说是接自己的父母去了。真好,我那没良心的父母都没想着过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对于陈玉清,艳红自然实话实说。一旁的欧阳萌萌气归气,眼眸发亮。父母?哼,现在不知道陈一帆底细,不好对付,但可以从她的父母下手啊!
“算了吧,你这大学怎么过来的?他们不来不很正常吗?”玉清轻笑。
“喂,我也拿过很多奖牌好吗?”艳红反驳,对于自己科科临近红灯,她也有些忏愧。“哦,对了,一帆父母过来,我们请他们吃顿饭吧!就今晚,去对面的川菜馆怎么样?”
陈玉清点点头,那边欧阳萌萌却是立马举起手:“对对,请吃饭,我出钱!”
陈玉清和艳红对对眼,两人眼中闪着疑惑。欧阳萌萌平日里除了借作业对陈一帆很是殷勤外,从来都不假于色。这回怎么了?别是搞什么幺蛾子啊!
下一刻,两人就听见欧阳萌萌打电话订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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