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刑长腿跨上三轮车,一只脚触地,一只脚踩着踏板,“我走了。”
“好,安全第一。”朱迟迟冲他们一行人挥挥手,怕季刑一个人不够,金二狗和姜大伯也跟去了。
女人妇孺依依不舍的看着车子远去,才转身准备回家。
朱迟迟难得温和了语气,对陈红梅道,“婶子,放心吧,会没事儿的。”
“迟迟,你医术这么好,一出手就是十块钱,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关键时候,总会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姜玉瑶一副兴奋的样子,说的话,却是话里有话。
这不明摆着说,朱迟迟狮子大开口,这都治不好,和讹诈有什么分别?
朱迟迟缓缓转头,凌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姜玉瑶,才没有十秒钟,姜玉瑶就开始心虚,“迟,迟迟,你干啥这么看我?”
朱迟迟不屑,“我看你人长得丑,心也一样黑。”
姜玉瑶,“……”
她嘴角往下,委屈可怜,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
朱迟迟才没那个心思陪白莲花表演,细颈一扬,加大了音量,“婶子,你有没有想过,姜雨涛是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疼的?去年你儿子姜雨河被狗咬之前,发生过什么?还有,你都没有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自己生的女儿如此懂事听话,你不疼爱,反而处处维护别人
家的女儿?”
在场众人本来都要走了,闻言,又好事的停下了脚步。
无数双眼睛八卦的落在陈红梅脸上,“姜大柱家的,迟丫头问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吧,这里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情的人乱七八糟的猜测着,陈红梅和姜老太两人,却齐齐陷入了沉思。
姜玉瑶见状,脸上不受控制的显出一丝慌乱,却因为人多,又弄不清朱迟迟的目的,不敢随便插嘴。
蓦地,陈红梅的脸色变了,“我想到了!”
下一刻,她猛的捂住了嘴,似是难过到了极点,呜呜的痛哭出声。
姜老太是个急性子,一把拍向陈红梅的手臂,“你嚎啥嚎,有什么话你就说,嚎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没救回来!”
“妈!我……”陈红梅实在震惊了,也太难过了,哽咽了好几下,才说出一句,“妈,是姜玉瑶,我们家会有这些磨难,都是姜玉瑶害的啊!”
“你胡说什么?那是你亲侄女儿!”姜老太怒喝,不相信陈红梅说的话。
陈红梅却愤怒上头,指着姜玉瑶,“我没有乱说,就是她!她哪里是什么福星,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搅家精!”
“我家雨涛是因为喝了她给的水,才开始肚子痛的!雨河被狗咬之前,那狗本来是冲着姜玉
瑶去的,结果姜玉瑶莫名其妙往我家雨河身上扑,我家雨河才会被狗咬!还有玉娇,呜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以前很疼她的,我的亲亲小棉袄。前面两个都是儿子,我有什么理由不疼自己的亲女儿?但……就是那么邪门儿,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就看玉娇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反而觉得姜玉瑶会读书,人又聪明机灵,比我自己生的玉娇招人喜欢多了!”
越说,陈红梅越是控制不住情绪,近乎疯癫,“天哪!我这都是做了什么,我眼睛瞎了啊!”
她忽然挤开儿子女儿,朝姜玉瑶扑了过去,“你这个吸血鬼,你还我家雨涛命来!”
要不是围观的人眼疾手快拦住,姜玉瑶细嫩的脖颈指不定已经被陈红梅掐断了。
但饶是这样,姜玉瑶的脸上也还是被抓了一条血痕,从颧骨一直到下巴,触目惊心的丑陋。
她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怕的。
用不着朱迟迟说什么,大家已经七嘴八舌的猜疑起来。
“啊,真的吗,姜大柱家的,你该不是胡说吧?”
“真是姜玉瑶?她不是大学生吗,为啥要害自己的亲人?”
“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也有为姜玉瑶说话的,“我看不像,她做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
陈红梅气
到极点,目眦欲裂,“就是她,如果不是我和我家男人替她说好话,她连高三都没得读!我陈红梅今儿说的要是有半句谎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姜玉瑶,你好狠的心啊,居然要置亲堂哥亲堂妹于死地!”
“我没有,我没有……”姜玉瑶不知道朱迟迟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内心如同爆发了一场地震,恐惧到了极点。
而她一时之间又没法自辩,只能拼命的示弱和推脱。
大家看她那副可怜虚弱的模样,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陈红梅冤枉了她?
因为在农村人眼里,大学生是很高贵的存在,思想歹毒的人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殊不知,有些人就是人面兽心。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玩得转得很。
姜玉瑶整双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咬牙跪在了陈红梅面前,“大伯母,您因为担心大堂哥,心情紧张,拿我出气,我能理解。但您说的那些事,我真的没办法承认。无论是我给大堂哥端水也好,还是在危险来临之前扑向二堂哥,都是因为想对两个堂哥好。这样,也是我犯罪的理由吗?”
一边说,她一边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如同电视剧里最高级的哭戏,能让见的人生出无限自责。
轻轻的哽咽了几下,她又掉了
几滴晶莹的眼泪,才泪眼婆娑的看着姜玉娇,“至于堂妹,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小辈,哪里会清楚大伯母不喜欢自己女儿是什么原因呢?况且,我从来没把堂妹当过外人,每一次大伯母给我什么好东西,我都是第一个和堂妹分享的!”
只能说,姜玉瑶的演技真的不错,起码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围观的好多人都开始偏向她了。
说道,“是啊是啊,这肯定是大人的问题,关孩子什么事?”
“她大伯母,你再想想,可能是你误会了也说不定。”
越来越多人站出来替姜玉瑶讲话。
没办法,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太无助了。加之,姜玉瑶的亲妈马翠英怀着孕、挺着肚子还要努力的拍打女儿的背安慰。
这一幕,无疑是一个生在重男轻女家庭,长期被亲人冷落,吃尽了苦头的悲惨女孩最鲜活的存在。
从前的姜玉瑶是在苦水里面泡大的,这一点,同村的人们没有不知。
他们实在很难相信陈红梅说的那些话是事实。
众人的议论开始压制性的一边倒,见状,姜玉瑶又把头压低了一些,嘴角却无声的渐渐勾起。
想让她崩人设?没有那么容易!
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安静的姜玉娇忽然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倏地,姜玉瑶一张脸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