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颖将信将疑,但想起凤归麟病态的人格,不得不按捺住怀疑,保持着十足的警惕靠了过去。
忽然之间,后脊发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从近处人的身上涌现,还没得来得及反应,脖颈左侧的肌肤就被人死死的咬住……
剧烈的痛感袭击了凤颖的大脑,她条件反射的还击,只触碰到一片幽冷的空气。
转头一看,双手被光锁链束缚住的凤归麟正缓缓抬头,嘴角勾了抹邪笑,惑人的长眸里闪烁着嗜血与戏谑的幽光。
见她看去,舌尖充满恶意的舔舐着薄唇上的鲜血,嫌恶的蹙了蹙眉,而后挑起眉头,冷森森的笑道:
“你的味道很臭,你的血也没有她的香,所以,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
“既然她骗了我,那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该被毁去!”
“凤归麟,你这是在找死!”
凤颖怒喝一声,抬手朝凤归麟的脸掌掴而去,凤归麟蔑笑一声,疾风直接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了。
凤瑾打他他接受,还可以当成是情趣,别的人,碰他都觉得脏,想让他受着挨打,那怎么可能?
凤归麟纵然被缚,也不是凤颖说动就动得了的,她也知道他的本事,便放弃了攻击,死死的盯着凤归麟。
“我屡次给你活命的机会,是你不想要的!”
凤颖紧紧捂住脖子,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滴落在隐隐有龙凤腾飞的奢华衣衫上,让那通天的贵气沾上了肮脏的感觉。
凤归麟将口中属于凤颖的血沫啐的到了地上,不可一世的笑道:
“你给本王活命的机会?
“本王的命,向来由自己主宰,你,还不配!
“你若非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你能将那女人的尸体带回来,伤了本王心的人,就该被挫骨扬灰!”
凤颖的阴沉的双眸渐渐眯了起来,用锐利阴寒的目光审视着身陷囹吾,仍旧执迷不悟的凤归麟。
审视了他许久,她阴鸷的表情微微松动。
是她钻牛角尖了,凤归麟就是个疯子,与疯子谈条件,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呢?
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便用手背蹭了蹭脖子上半干的血痂,身影鬼魅的朝暗牢外走去。
她这一走,凤归麟嗜血的双眸里涌上了愤怒,周身也被戾气环绕。
他刚才同凤颖说的是真心话,伤了他心的人,就该被挫骨扬灰!
他自愿陷入凤瑾别有用心的柔情里,为她守着她那摇摇欲坠的帝位,她用甜言蜜语与美妙身躯,彻底控制了他的不臣之心。
如果他心底深处对“小哥哥”三个字没有期盼,以他的势力,足以颠覆整个政权,完全可以将她囚在后宫之中,逼着她日日承欢!
结果,他那颗黑透了烂透了的心,仍斗不过她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心。
凤瑾,还真是好样儿!
如果再看到她,他定要把她剥皮拆骨,千刀万剐,最后将她的骨灰撒在他将来的埋骨之地,让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跟他纠缠在一起!
黑云从天际咆哮而来,聚集在云都上空,渗人的雷电在云中明明灭灭,犹如天崩地裂的雷声接连不断,吓得人肝胆俱裂。
云都的异像,已完全超越了古往今来的此地百姓多见到的天象,没有人知道是因何而起,但所有人心里都闪现了两个——不祥!
“凤瑾,如果我遭了天谴,那有一半是你的原因!”
湖边假山洞口,有癫狂的笑声从里传来。
然而却没有人能听到,更没有人能看到。
“穆言你说,主子他究竟到哪儿去了,他不是曾答应了陛下一件事的么?”
就在山洞的不远处,是一个与此处一模一样的假山。
冥然时不时抬头看着表露不祥的阴诡天色,焦急不已的在假山洞口踱来踱去。
一脸冷色的穆言摇了摇头,寻了那么久,他们都没寻到凤归麟的下落。
只是隐约间,穆言感觉到王府有些不同寻常。
云都的异象,直接造成了大禹各地驻军叛乱,然而叛乱的军队皆为摄政王一系,约有大禹一半兵马,想要牵制,只能由手持另一半兵权的顾长风出手。
奈何顾系军队,多为边防军队,顾长风更因西北战火,无法脱身。
一时之间,大禹乱象横生,百姓叫苦不迭,煊赫千年的大禹王朝,直接显露倾覆之相。
被暴风雪护住的药王谷,宛若世外之境,始终不受外界之扰。
今夜,是谷主的大婚之夜,整个药王谷挂满了红绸、灯笼,驱散了一直以来的清冷,像他们谷主一样的清冷。
沈毅也换去了那身清寒无比的素色衣衫,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衬得整个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谷中人都有一个感觉,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回来了!
经过三日的细心调养,凤瑾已然能下床活泼跳动,虽然精神比不得正常人,但也能撑几个时辰。
为了照顾凤瑾的身体,婚礼事宜一切从简。
他们所需做的事,只有携手走到祠堂,拜一拜沈家列祖列宗,拜一拜皇天后土。
当沈毅省略红绸,直接牵着凤瑾的手,带着身穿凤冠霞帔,娇艳无比的姑娘走上红毯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一辈圆满了,那几年吃得苦,受的罪,都万分的值得。
“瑾儿,你怕不怕?”
在众人的殷切注视下,牵着凤瑾跨过火盆的时候,沈毅忽然压低声音问了这样一句话。
“怕什么,为什么要怕?
“小神医,我虽然被脑袋上的东西挡住了视线,可你牵着我啊,我不会摔的。”
凤瑾嘟了嘟嘴,对忽然发问的沈毅表现出无语。
他牵着她,所以她不怕……
沈毅忽觉胸中充盈,他慢慢握紧了放在掌心的柔荑,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就是他未来的责任。
“嗯,不怕,有我在。”
他嘴角缓缓上扬,纯净的双眼里亮起了温柔的光。
拜完天地后,沈毅便亲自将凤瑾抱回了喜房,在众位长老以及门人的屡次催促下,他才恋恋不舍的从房间离开。
“瑾儿乖,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毅轻轻的揭下凤瑾的盖头,小心的将她放进了被窝,掖好被子,移步朝门外走去。
沈恪见他一步三回头的,忍不住摇扇笑道:
“瞧瞧,咱们的谷主一颗心都贴在新娘身上了!
“啧,还真是见色忘义,这样的人,你们说是不是该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