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的眼睛瞪得老大,似是震惊凤瑾怎会知道这一切?
“凤瑾,你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你已经将手伸到了我药王谷?”
他的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想要他将沈毅取而代之的人,更是小心谨慎。
远在云都的凤瑾,竟会知道这一切,这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沈恪越想越觉得心惊,看向凤瑾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妖怪。
凤瑾不屑的嗤了一声,还是太年轻啊,看得多了,什么套路都知道了。
“如果你是真心不想与沈毅争夺谷主之位,那你费尽千辛万苦的找朕,应该是觉得朕有能力救他。
“如果你真实的想法与表现出来的相反,那么,沈毅此时应该处境艰难,朕去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样的话,你表现出的兄弟情深,仅仅是为了迷惑门人。”
凤瑾慢慢抬头,直视着沈恪的眼睛。
“你觉得,朕说的对不对?”
沈恪的表情顿时僵住,片刻之后,又惆怅的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陛下你的一番推测,说得精彩绝伦,差点儿都把我吓到了。
“不过真实情况下,只有前一部分内容是对的。
“我就不是个能耐住寂寞的人,让我当谷主,整日守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闷都要被闷死!
“我啊,喜好的是外边的花花世界,红尘中的烦扰与喧嚣,才让我有活着的感觉。
“谷主他,我还是习惯叫谷主,他的情况真的不太好,陛下你武功高强,为人聪慧,一定能找到救他的办法的。
“此次深入虎穴,就当,你还他的吧。”
凤瑾抓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心头闷得厉害,脸上却一点儿也不显。
她微微偏头,看向了沈恪,略显疑惑的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事的?”
“呓语。我是从他的呓语中听到的。”
呓语……
凤瑾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
“有人来了!”
沈恪一声呼喊,将快要陷入意识世界的凤瑾唤了出来。
抬头往山坳后看去,果真有一队身穿浅绿色衣衫的人从远处走来。
“快,躲起来,不然被发现就麻烦了!”
沈恪着急的催促,扯了扯左边的缰绳,就控制着马儿往隐蔽处走去。
偏是凤瑾不躲不藏,一脸坦然的立在原地。
“凤瑾,你是不是疯了,快过来啊!”
凤瑾不为所动,反而夹了夹马腹,往人来处走去。
在快要出现在队伍的视线之中时,平静的声音飘到了沈恪的耳中。
“何必潜进去,朕去任何地方,都是光明正大。”
无声的潜入危险之地,那才是缺少谋算的表现。
很多情况下,光明正大的进入虎穴,人家反倒不敢轻易将你如何。
可若是悄悄的潜进去,对方就没什么顾虑了,即便将你给杀了,他都可以对外宣称完全不知道此事,你根本就没在他们眼前出现过!
直到那一队人将凤瑾团团围住,沈恪迫于无奈,不得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凤瑾打了个呵欠,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来干这种传话的活计。
她是陛下,开的是金口,普普通通都是几个人都要她去搭理的话,那她的威严往哪里摆?
沈恪牵着马儿来到人群中,伸手接过赤雪的缰绳,转头对为首的说道:
“女帝陛下非要来感谢谷主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无法,只好为陛下引路,顺便再应她的要求,带她去探望探望几位长老。”
“那我等先行退下。”
为首的人作揖后退,而后便领着身后人继续前行。
待队伍渐远,沈恪轻摇着头,叹道:
“走吧,这样进去,行动定然多有不便了,后边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灵渊底下的狂风带着常年不消的寒气,不停往上涌来,使得上方索桥咯吱作响。
人走在上边,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凤瑾把住了桥边的锁链,僵硬的仰着脑袋,丝毫不敢往底下看去。
平日里飞来掠去,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今走在这灵渊之上,她的腿却不由自主的打颤。
下面实在是太深了,黑漆漆的,却又有白雾翻滚,狂风咆哮,似是有恶龙被镇压在底下一般!
这十来丈的距离,她却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
沈恪与两匹马儿在对面站得都有些烦躁了,偏她亦无所觉,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巨慢的往对面挪动。
最终,是沈恪在心情暴躁的瞬间飞身而起,趁凤瑾不注意,拎着她的后领子,就将她带到了对岸。
“你堂堂女帝,竟然还怕高,这实在是……”
“女帝又怎么了,高处不胜寒的高,又不是可以化为实质的高度!”
凤瑾微扬着头,抖了抖袖子,气势十足的理着自己的衣衫。
若不仔细看那微微抖动的下摆,都要以为刚才半天都过不了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行,我说不过你。”
沈恪叹着气,牵着马儿在前边引路。
有他亲自领路,凤瑾进谷可谓是畅通无阻,别说碰到什么机关暗器,就连守卫对她的防备都没有多少。
“恪公子,你这是……”
二人碰上了负责谷中安全的江林,这个人是沈恪师父沐永年的心腹。
沈恪对他点了点头,道:
“这是女帝陛下,她此行前来是为了感谢谷主。”
一听到“谷主”二字,江林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与沈恪多说话,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凤瑾心里觉得奇怪,想要再观察一下江林,却被沈恪恰到时机的打断了。
“陛下,我们先去拜见秦鹤长老吧。”
沈恪征询着意见,凤瑾同意的颔首。
越往里走,凤瑾越觉得奇怪,整座山谷平和的很,哪里有什么大乱过的样子?
秦鹤的住处,建在北边的山坡上,是一间带有药园的三层小楼的院子,同属于药王谷的主建筑群。
里边所种的药物奇奇怪怪,套着篓子,遮着白布,淋着颜色奇异的药水……总之,数也数不过来。
至于近楼的青砖空地上,搭了一间挡雨的亭子,里边摆了各式的器具,还有瓶瓶罐罐。
凤瑾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但她有一个比较准确的比喻,就像在捣鼓什么巫术一般……
“秦鹤长老,弟子沈恪带女帝求见。”
亭子正建在房门处,几声碎响后,就被人从里艰难的打开,接着,走出来满脸疲惫的秦鹤。
“你来了。”
秦鹤回着沈恪的话,目光却隐晦的落在凤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