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好。”
谢玄转过了身,警惕起从藤椅上起来,不停发出感慨的艳俗男子。
见他一步步逼近,谢玄小心的解开凤瑾的穴道,将她放了下来。
“年轻,真好?”
凤瑾紧皱起眉头,将扶桑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实在没有想明白,为何一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人,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莫非……
扶桑已经摇着团扇,笑吟吟的来到了她的身旁,作势就要用团扇去勾她的下颌,却被一身冷意的谢玄给击开。
他倒没介意,指尖将团扇的手把捻了捻,又朝谢玄伸去,毫无疑问,又被谢玄给击开了。
“啧啧啧,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番感叹,也不知在说谁。
扶桑转回身了,他身上更偏近女性化的衣衫随着他的移动,而轻轻飘动,尤其是那开叉到大腿处的裙摆,随时都有一片若隐若现的风光来。
“瞧你们这一身狼狈,怕是刚从墓城里回来吧?
“啧啧,身上一股子臭虫味儿,也不怕熏着奴家!”
“墓城?”
凤瑾将强行拦在她面前的谢玄轻轻推开,往扶桑的方向移了两步。
听出她想知晓的意图,扶桑掩着面,朝她不停的送着秋波。
“可不是嘛,你瞧瞧那里都是什么样儿啊?
“黑漆漆的,人全住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崇拜着一只令人恶心的蠕虫,完全就是一座坟墓之城!”
听他的意思,似乎对那里了解颇深。
凤瑾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便隐晦的旁敲侧击起来。
“你说那你是墓城,这里不也建在地下么?”
说了才觉不对,这话语,分明将自己外来人的身份点明了!
不过,若扶桑真对那里了解很深的话,他们怎么隐藏都是没用的,一个当地人,很容易看出来的是不是外人。
扶桑的眼皮抬了抬,似乎明白了凤瑾的心思,摇着头怅然的叹道:
“唉,真像,真的很像。”
“像,你说的倒是是什么意思?”
凤瑾感觉他认得自己,应该说认得上一辈。
如果他真认得上一辈,那他现在的年纪乃不惑左右,如此年轻,当真是驻颜有术啊!
扶桑意图用团扇拍一拍凤瑾的脑袋,却在看到一旁蛰伏的凶狼般的谢玄,默默的收回了手。
“罢了罢了,你们这小辈真是无趣,我也懒得逗你们了。”
他摇着头,拖着裙摆往床后的纱幔拂去,半刻之后,从墙缝里抠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笺,扔到了屋中的树根长桌上。
“看看吧,姓谢的家伙说给你的。”
扶桑努努嘴,轻摇着团扇,示意凤瑾拆开。
谢玄担心有诈,先凤瑾一步将信件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的查探,一点儿异样都没查到后,才小心的交到了凤瑾的手上。
扶桑翻了下眼白,无语的嗤道:
“放心,即便是动手脚,也不会针对你们两个小家伙,奴家喜欢的又不是你们。”
谢玄不以为意,凤瑾则怪异的扫了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信纸上。
姓谢的家伙?
凤瑾与谢玄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
谢玄之前就说过,他被误以为下落不明的那段时间,是去追一个长得像谢弘的人去了。
扶桑口中姓谢的人,是不是就是谢弘?
如果作为影子的谢弘没死,那岂不是说明母帝凤鸣,当初是假死?
凤瑾压住心中震动,缓缓的将信纸展开,上边只有一句话:
小殿下,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相信你的心。
“不要相信我的眼睛,要相信我的心,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不解的问着谢玄。
“啧,又是这种故作高深的把戏,什么事直接说出来不久好了,幸亏奴家及时悬崖勒马,不然迟早得被闷死。”
扶桑的讥诮声传来,凤瑾这下确定,他真的认识谢弘。
察觉凤瑾的审视,扶桑摇着团扇,颇为嫌弃的劝道:
“虽说姓谢那家伙行为方式很讨人厌,但不得不说,他做的事都有自己的思虑和安排,最后也会证明,他那样做才能以保万全。
“为人冷漠,做事认真,还真是有魅力呢!”
他摇晃着身子,呢喃般的叹息,春水荡漾的眸子落了几片桃花。
“如果,能与他……他一定与他人一样,宏伟又磅礴。”
凤瑾头皮一麻,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感觉他的话带有某种色彩的意思。
“小家伙,你再想什么呢?
“呵呵呵呵,你与他说的一样,还真是有灵气,人群之中,只需一眼,就能将你挑出来。”
谢玄已经忍了很久,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叔谢弘的下落,但因时不时落在身上的热切目光,让他没有办法开口。
凤瑾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外加她也想要知道真相,便带着二人的意志,开口问道:
“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吗?”
她用指尖点了下手中信纸,意思指的是留下这封信的人。
扶桑坦然一笑,反问道:
“若奴知道他的下落,现在岂不是正与他双宿双飞?
“小家伙,你不是连你娘亲的下落,你都不知道么?
“说起你娘,唉,又是奴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
他的话可谓惊世骇俗,最容易被禁的特点都糅合在了他的身上,这比凤瑾看过的任何一本中的人物还要大胆。
他似乎是……
“别这么看着奴,奴爱的只是比常人多一点,不然,奴怎么会栖身于扶桑城的风月楼?”
他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扶桑城,这座藏在底下悬崖缝隙之中的城市,叫扶桑城?
扶桑……
凤瑾还在怔愣之际,他已经开口将她的猜想证实。
“对了,两个小家伙,奴是这座城的城主,看在与你们长辈有旧的份儿上,奴便照顾你们一点儿,这段时间就住在城里吧。
“有奴护着,墓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的。”
说完之后,也不管二人的表情,扬高声音便唤着“花娘”,在众人的鄙夷之下,春风楼的老板花娘提着裙子上了楼来。
扶桑自然的搂住女子的腰,对着她亲了一口后,出声引荐道:
“这就是本城主跟你提过的,本城主爱而不得的两人的后人。他们在墓城惹了点儿麻烦,暂时要在这里避避风头,你寻个稳妥的住处给他们。”
待花娘远去之后,他侧坐在木窗处,好心的解释了几句:
“不管扶桑城还是墓城,都是现今霜城的一部分,在很久之前,城中百姓也如大禹其他的百姓那样,居住于地面之上。
“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才让我们甘愿放弃光明的生活,迁移至地下。
“奴再多说一句,就当遇到故人的感慨吧。
“墓城中人,算是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