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字句,织女神情微变。
她双眼朝四周看去,确认孙守义并不在四周后,方才松了口气。
织女思索片刻,从地上拿起了一根木棍,站在水缸前用木棍在地面写下了一行字:
小女正是古天帝帝俊之孙北织女,并非自愿来此,而是被迫让妖人偷了羽衣,这才受困此处,求上仙搭救,小女定以厚礼相赠。
敖青运转灵力,水凝的字句发生变动:
掳走你的人叫什么名字,你的羽衣如今何在?
织女拿着手中木棍在地面泥土上继续书写:掳走我的人叫牛郎,本名孙守义,他是个怪物!
织女手指微微颤抖,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极不协调。
衣袖挽起后,敖青还能看到织女白皙手臂上的血痕,伤疤并未完全消失,在发白的皮肤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手指一顿,织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继续写道:
但他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我能看到,他本体是一团幽蓝色的不明物,而如今的牛郎,很可能是一具躯壳,这具躯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腐烂溃败,仿若一具尸体。
每当尸体溃烂后,孙守义就会剥开外皮,露出本体吸食我的灵力。
但是,我并不知道我的羽衣究竟在何处,如果我能找到羽衣,又怎会毫无反击之力?
敖青望着地上的句子,继续以水流回道: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替你杀了孙守义,逼问出羽衣下落,带你离开。
脸色发白的织女先是弯身行礼,接着拿起木棍继续写道:谢上仙搭救,但小女想亲眼看着孙守义死去,求上仙准许。
敖青脑中思索片刻,转换身形,恢复成人形的模样,自空中落下。
情绪大起大落的织女忽见不远处有身形显现而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等看清来者相貌后,方才冷静下来。
来者身穿青衣,发挽玉簪,大约及笄有余的少女相貌。
“上仙……”
织女作势便要行礼感激,敖青上前拦住。
“来此救你并非我一人功劳,多说无益,你在此处稍后,我去替你重伤妖邪,将他拖到此处,你也好逼问出羽衣的下落。”
说完此句,敖青转身朝远处飞去。
越过山川河流,田地间的一人一牛正在阴凉处喝茶休整,抬眼望去,好不悠闲自在。
图鉴所显,孙守义的本体十分怪异,像是一面破旧的残镜。
但镜子却并非铜镜、亦或宝玉琉璃制成,而是血肉筋脉交织缠绕出的镜子,以白骨作面,血肉为框。
最为骇人的是,镜子后方还长着一张人脸。
那人脸竟是与止盈真人有八九分相似之处,单看脸部,如同一母同胞的姐妹,看来十分诡异!
此妖身上并无法宝,修为地仙中阶,与金仙修为的止盈真人判若云泥。
尽管修为不高,但仍旧不可轻敌。
趁其不备,敖青掌中凝出数道闪电,森白闪电来回穿梭,如同丝线形成了一张交织的巨网。
心念一动,手中电网朝着孙守义后背飞去。
“噼里啪啦!”
电网发出刺耳响声,扑向孙守义后将其狠狠缠绕捆绑,身体接触到电网,霎时便被勒出了焦红的伤痕。
正在树下休息的孙守义哪里知道身后有人靠近,这一击来的突然,毫无还手之力。
“嘭”的一声!
在敖青的操控下,孙守义被重重摔了出去。
他扭动身躯想要挣扎而出,奈何闪电造就的巨网越缠越紧,皮肤上溢出的黑血浸染衣袍,湿哒哒往下滴血。
得知表面只是躯壳,本体并非人身后,敖青手捏法决,几张黄符直挺挺飞落在孙守义的额头,将闪电周遭又凝出了一层结界。
做到这步,敖青方才放心。
她身形一幻,飞到孙守义面前。
发寒的双眼冷冷注视着被五花大绑的孙守义,手中闪电凝出一条长鞭。
被不明不白胖揍一顿的孙守义神情诧异,他怒目瞪着敖青,目光涣散:“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进来……不可能……”
“一定是那个老家伙放你进来的,只有那个老家伙才能打开门……”
孙守义双眼血红:“你被那老家伙给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正派仙家,而是一个散尽天良泯灭人性的妖物!你不该来杀我,你应该去杀她,你应该去杀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住口!”敖青声音冷冽,举起了手中闪电凝成的长鞭。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今天揍的就是你!”
语罢,闪电甩向孙守义的身体,打出了一道血痕。
“偷衣服对吧!”
又是一道闪电火光扫去,孙守义的后背顿时血肉模糊,溃不成型。
……
打了数十鞭,敖青方才收手。
她看着地上血糊糊一团的孙守义,不免皱了皱眉:“我这样是不是看起来不太正派?算了,正派不正派并不重要。”
收了心思,拖起地上的精神崩溃的孙守义朝茅草屋而去。
行至草屋门口,敖青将孙守义随手扔在了地上。
满是伤口的身体在石子地面滚了几圈,最终停在牛棚外的木桩前。
敖青看向织女,开口道:“人我替你带回来了,想问什么就继续问吧,我会一直盯着他。”
织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桌上拿起了一把菜刀。
织女走到孙守义身前,将菜刀狠狠剁了下去,如同在草屋前切菜一样。
她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恨意,眼泪无声滑落,脑中的污秽画面却仍旧挥之不去,萦绕不散。
斩不断,理还乱。
看着满地的碎肉,心中的怒火仍旧熊熊燃烧。
剁断孙守义的手臂,他不仅没有哀嚎求饶,织女反而能看到孙守义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那种令人恶心至极的笑容。
“我可是你的丈夫……”孙守义吐出了一口污血,他嘴唇颤抖,笑盈盈开口:“你杀了我,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正要举刀落下的织女手指僵硬,愣在了原地。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怎么可能有孩子!
看到织女震惊恐惧的神情,孙守义十分满意:“看来你还不知道呢,我在你的身体里偷偷放了种,如今快要长大了,等长大后,他们问爹爹在哪里……你怎么说?”
孙守义咯咯咯笑了几声:“你告诉孩子,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说话间,孙守义又喷出了几口鲜血,而手拿菜刀的织女则身躯一颤,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