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愣了愣，下意识的抬头。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他只来得及看见狐妖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烈焰掀翻，紧跟着，身侧有虚影闪过。
自四面八方，幻境开始寸寸裂开，灿烂的阳光顷刻间吞没了刚刚近乎浪漫、梦幻的黑夜，地面无数盛开的花朵肉眼可见的枯萎。远处，不论是皎洁的月，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泊，都在同一时间碎裂。
直到幻境彻底消散。
“什么情况。”感受到灵力再次于体内流动运转，司砚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不是说没带钥匙吗？！”
沈则头也不回，他徒手掐住了九尾妖狐的脖子，然后上提：“我忘了。”
司砚：“？”
沈则道：“这手铐不需要用钥匙打开，用灵咒就好了。”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会相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司砚只想上去暴揍沈则一顿，然而下一刻，等看见沈则脸上的神色后，却是微微一顿。
只见沈则眉宇间的情绪是一种接近寒冰的冷厉，眼神也是刀刃般锋利，除此之外，脸上再没有其他表情。
那只比刚刚还要虚幻许多的九尾妖狐明明还在拼命挣扎着，但是在沈则眼中，对方好像已经是死物了。
那模样实在是太冷漠了，几乎让人心里发颤。
望着他这么一副杀星下凡的架势，司砚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自己心口的位置，觉得沈则比他适合做冥王，至少在外表上。
司砚刚想走上去，余光却被地面上一颗闪烁着的红宝石戒指所吸引。那红宝石大约小拇指盖大小，看起来像是水滴的形状。至于戒托，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银色的，哪怕是在日光下，都发着淡淡的灵光，通体古朴，不似凡物。
“嗯？这是什么？”司砚弯腰将戒指从地面上捡了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戒指刚刚好像是从那九尾狐手上掉下来的。思考到对方落在自己心口的红光，司砚有些好奇的抬头去看，然而没等他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沈则五指骤然收紧，灼热的烈焰再度于空气中迸发，转瞬将九尾妖狐吞没。
火焰的虚影中，九尾妖狐的灵体发出凄厉地惨叫声，她在火中拼命挣扎，身上属于人类的皮肤一点点裂开，隐隐开始化作狐狸原形。
他明明可以操控烈焰将九尾妖狐化作灰烬，但他却偏偏没有这样做，那是一种极其残暴的手法，他五指越收越紧。妖狐在他的操控下逐渐扭曲得不像样，他却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冷漠，邪恶。
最后一掌打出，‘砰’的一声响起，九尾妖狐化作一片灵光，于空中彻底化作齑粉。
司砚神色复杂的看了沈则一眼。
他倒不是觉得沈则有多么残忍。
很多时候，过分的善良是多余且没有必要的。尤其是在危险前，你手下留情，但对方却不一定领情，更何况刚刚那只九尾狐显然也是想要他们的命。
活的时间久了，司砚见得事情也多了。他见了太多太多有关生死的事情，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哪怕死后执念深重魂魄久久不散，哪怕永远不入轮回。
所以对于沈则刚刚利索出手的行为，还是有些欣赏的。
只是有一点……
“明明可以一击必杀，”司砚提出自己的质疑，询问：“你为什么要耽误时间？”
说到这里，脑海中又适时宜的想到了一个词：“你这种行为，是不是装逼？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闻言，沈则眉梢微挑，回过头去看司砚。
或许是恢复了灵力的缘故，沈则眉间的戾煞之气又隐隐作现，直到指尖跳动着的火焰逐渐熄灭，他才开口：“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做不到，没那么强。”
司砚道：“我不信。”
说着，他继续上前，抛了抛手中的宝石戒指，抬头往空中看去：“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一句。”
沈则又挑眉。
司砚说：“我刚刚还想问一下她，这是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闪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抛到空中的戒指久久没有落在自己手上，司砚不由瞪大眼睛，沈则居然，当着他的面，直接从空中将他的戒指夺了去！！！
“你干嘛！”司砚伸手就要去抢：“还给我！”
这红宝石质地纯净，一点点杂质都没有，他还指望用这块宝石解决一下自己最近的伙食问题呢！！
“没收。”
沈则很自然的将红宝石戒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理由也很正经：“岑灵山属于特殊管理局管辖范围，而且这只九尾狐妖又是此次任务的目标，所以，要上交。”
司砚立刻否定他：“你这是歪理。这宝石是我捡到的，所以是我的！”
沈则却垂眸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往下，目光又落在了他心口的位置：“你怎么样？”
“什么我怎么样？”司砚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宝石，伸手抓住沈则的袖口，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司砚：“不是吓唬你，我发火很可怕。”
沈则闻言，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自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是有人来了吗？！”
“快救救我们，我们在这里！”
“快来救我，求求你们，不要走！”
两人的视线同一时间循声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棵不知道已有多少岁月的古树之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树洞，而在树洞里面，灰扑扑的躺着好几个人，大约是看见他和沈则，此刻正拍打着挡在树洞前的结界，神色期待而又焦急。
司砚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些人好像都是在方振手机上看见的那网红三人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中一个男人像是生怕他们会离开，又大喊了一声——
“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救我下来，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司砚心中微微一动，又重新去看沈则：“我问你。我现在去救人，人家主动给我钱，这点不妨碍你们那破局的规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