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她的了。
多说无用,李宝嘉只能道:“若是...若是她被退回来或者别的,记得给我留着,我还会再来的。”
那婆子见她没有纠缠,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连番点头称是。
又问道:“不知小姐住哪里?万一真要如此,也好给小姐送去。”
这是要打听身份的意思了。
于是她也多留了个心眼儿:“到时候把人带到张侍郎府就行。”
李宝嘉虽心有不甘,但她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于是等她们走出小巷,她对小桃道:“你近几日去打听一下,京城有没有人家进了新的婢女,脖子上有个月牙儿胎记的。”
虽然并不一定打听的到,但是也碰碰运气,万一就找到了呢。
小桃点点头。
里面的牙婆子见她走远了,左右看了无人,打开左边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又黑又窄的小房间,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抬起头,顺着门口撒进来的光,她脖子上月牙的印记清晰可见。
那婆子围着她转了两圈:“你这丫头看着也不甚出彩,命倒是不错,几个贵人点名道姓要你。”
那女孩儿抬起头:“除了苏小姐,还有谁?”
那婆子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拍了拍衣袖打算出去:“这你就不用知道了,过几日你就去太傅府了,到时候你吃香的喝辣的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主人。”
她出去便把门带上了,里面的月牙捏着拳头扯了扯嘴角。
吃香的喝辣的?
若是她真的是去太傅府做丫鬟的,跟了个好主人,倒是还有可能。
可惜……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自顾自地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东宫。
以往不过天将亮,李宝嘉就来了。
今日晨起,到现在,已是快要午时了,还人影都没看到。
看着殿内太子殿下逐渐沉下来的脸色,黄高站在殿口捏了一把冷汗。
刚刚有个宫女进去倒茶,撒了一滴在案卷上,殿下直接便道拖下去。
黄高轻轻的掩上殿门,吩咐站在旁边的侍卫:“你去宫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
难不成是上次把那宝姑娘吓走了?
还是被堵在门口了?
他心里暗暗着急:我的小祖宗唉,宝姑娘也太容易被挫败了,这眼看着才刚有一点起色,就放弃了?
殿下成天黑着个脸,受苦的还不是他们这群下面的人。
不一会,那侍卫回来了:“黄公公,门口无人。”
黄公公叹一口气,把那侍卫又招过来,悄悄地又和他附耳说了几句。
不多时,他进去给赵懿换墨。
赵懿一边批注,一边道:“多此一举。”
黄公公嘿嘿了两声,只当没听到。
毕竟让殿下主动,那是难于登天。
那宝姑娘是个姑娘家,脸皮也薄。
但殿下毕竟好不容易对个女子表现出一点不一样来,他这个做奴才的,可不得努努力,好让这东宫早日添个小主人呐。
毕竟后院那些女人,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要是靠着她们,太子殿下可不是得绝后了。
想完他又呸呸呸几下。
他们殿下才不会绝后呢,以后定是和和美美,儿孙满堂。
赵懿在旁边就像没听到他内心的这点不敬,挂着笔墨,面上不动声色。
苏府。
苏如慧这头在苏府侧门左等右等,旁边的丫头安慰道:“今日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快要午食了,小姐先回去再等罢。”
苏如慧摇摇头,手攥的有些紧,平时这信不来就罢了。
最近这些时日,是选太子妃和侧妃良媛的重要时期,这时候迟了,她内心有些不安。
正当她胡思乱想,旁边的丫头就开心地看向门外:“来了来了!小姐。”
她往外一看,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来了,来人似乎也有些怕被人看到,尽量都贴着墙边走。
他身形硕长,头上带着帷帽,身上穿的是东宫统一的红底蓝腰侍卫服,手上是统一的刀配,行走间能看到腰上挂着的通行牌隐约好像是个康字。
他到了门口,苏如慧松了口气,伸手道:“信呢?”
那侍卫顿了一下,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封黄色的信封来。
苏如慧接过信,有些兴奋的用手指摩挲着信边:“叶康,辛苦你了......”
叶康帷帽下的脸有些晦涩不明,最终他还是弓着腰道:“职责所在。”
苏如慧转头要春枝拿些打赏的银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信往回走。
路上春枝笑道:“就说殿下定是不会失约的。小姐入宫必是盛宠,东宫里还有谁能越过您去。”
苏如慧这时的笑意倒是带了几分真心:“什么盛宠不盛宠的,只要殿下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走进内房,春枝和另一个丫鬟茉莉两人关了门窗,苏如慧才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信。
信纸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如慧亲启。
她抿着唇有些甜蜜地笑了,拆开抽出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如慧:
关于你上次提到的入宫一事,孤现下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
毕竟孤身为太子,此事已不是孤一个人的家事,若孤不是太子,那么孤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何须旁人插足。
……
……
最近几日因江南旱患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便隔两月通信罢,勿挂。”
苏如慧看到前面几行字时颇有些焦虑不安,看到后面那些安抚的话语和甜蜜的语句,又渐渐的放下心来。
把信纸翻开,后边儿还夹了一个书签,是一片小小的树叶,上面活灵活现地刻了一个美人。
苏如慧把这片树叶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才郑重地将其放入书里。
又把信装好,转头示意了一下,春枝从书柜顶上取出一个带锁的檀木小盒子。
把那盒子打开,里面厚厚的一叠,似乎都是信件,底下的似乎因为年代久远,都有些泛黄了。
春枝有些忧虑:“小姐,殿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呀。眼看您也是待嫁的年龄了,要我说太子殿下就是太谨慎了,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就是先把您迎回去又如何?”
苏如慧边放信件边道:“殿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信他。”
她小心地摸着这一沓信件,手指在一封又一封的封面上划过。
眼神中充满了爱恋:“正是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份,我和他才有这么多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