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不管郑天一和小太子同意不同意,站在午门上,直接宣布太子和郑大人对百姓的赏赐。也正式宣布,太子和郑天一哥俩的企业破产。
回到集英殿,心情大好,已经有了决断的弘治下旨“传诸位爱卿。”
然后一甩袖子:“把两个小混蛋先押在一边,等我和诸位爱卿解释明白,再杀郑天一,处罚小忤逆。”
但语气是和气滴,面部表情是如沐春风滴。
哥两个跪在殿门外,总算松了口气。
在春风里,还嘀嘀咕咕的商量起什么来了。“太子兄弟,你说,你刚刚加封我的护国大将军,护国公,护太子候,那我是不是一步登天?”
被父皇呵斥了一句,朱厚照也感觉自己顺口胡咧咧的过了,于是干笑:“我还小,虽然是太子,但现在是我爹说了算,我刚刚答应的,不做数的,不做数的。”
郑天一就很失望,相当的失望。
当然,他也没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的话当真,就是想趁机占把便宜。占到了,大获丰收;占不到,也没有损失。
“但你说刚刚皇上加封我为信武将军,那是多么大的官?”
你说话不算,你爹说话算吧,这个得敲死,这样就改变了我的户籍身份啦。
朱厚照就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好大的官啊,是大将军啊,是从四品呢。我一直想做将军的,可是老爹不让。”
“那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呢?”
“好多的呦,一个月领米足足二十石呢,从此你和我干娘就不怕没粮食吃啦。”
郑天一就开始计算这么多粮食,折算多少钱了。”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看押着的苗逹笑了:“小员外不必算了,因为这个官,得你死后才能算数的。死后也没了俸禄了,只是一个荣耀。”
郑天一就迷糊了一下,好半天:“我可不能为了一个官就挂了,这不和算。我还要凭借我胸中丘壑,辅佐太子,做一个天下最好的皇上呢。”
这句,才暴露了他真正的野心。
正这时候,一群朱紫大佬,抬着刘俊又进了大殿。
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两个赶紧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观察着风声。
等大臣们心平气和的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一一说明。弘治的嘴就已经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咧到耳根了。
瞧瞧,这就是我家麒麟儿,这就是大明未来一心忧国忧民而且有办法的皇帝。这点上,可比我这个老爹强多啦。
但这里却出来一系列的事了。
首先,郑天一撺掇太子不务正业,虽然是为国为民的也不行。那会让天下认为太子轻贱的,这得惩罚。
第二,太子还是拿了皇宫里的东西,到大街当卖,这损了皇家声望名声。
第三,牟斌帮助遮掩,是欺君之罪,这得处理。
“将两个小混蛋押进来。”
苗逹就一手提着一个,把哥俩提进了大殿。跪在了弘治面前。
“还不过去谢谢诸位大人的求情呵护?”
两个小的就得意洋洋的给诸位大臣施礼,那感激的话说的是一车一车的。
“跪下。”
弘治再次怒吼。两小吓到一激灵。
这不都完事了吗?我们都准备到外面喝一顿撸串庆贺了,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郑天一,撺掇太子不务正业,开矿经商,死罪。太子胁迫牟斌为其遮掩隐瞒,欺瞒圣上,鞭刑。牟斌欺君,虽然事出有因,但法不可费,死刑。”
弘治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判决。
诸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为郑天一和牟斌惋惜,但皇家天威是不可触碰的,再求情,就不合适了。
太子还要争辩,弘治一瞪眼:“把太子的嘴给我堵上。”
“但是——”世界上最怕的,也是最好的词就是但是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出,那就是转折。好的变坏。但是现在的事情是坏的不能再坏了,那就是好的了。
“但是,太子和郑天一虽然胡闹,却解了天下百姓之苦,解了国朝巨大危机,罪减一等,着太子鞭刑十,郑天一陪鞭刑二十。”
郑天一哀嚎:“为什么我比太子多十下啊,我是您的义子,我也是您的儿子啊,这还有公平吗?”
何鼎给了他答案:“虽然你们拜把子是兄弟,但,太子是皇上亲生的,你不是。”
郑天一无语凝噎。诸位大臣松了口气。
“牟斌虽然欺君罔上,但太子也是君。牟斌尊太子令旨行事,也是情有可原。但毕竟朕还是君,这欺君之罪不能免。所以,撤销牟斌锦衣卫指挥使职务,降为锦衣卫百户。”
牟斌在诸位大臣中的形象非常好,换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说不定又和原先的一样了。
以前几朝,大家吃够了锦衣卫的苦了。
于是大家站出来力保。
弘治宽厚一笑:“既然大家都为牟斌求情,那就让牟斌以百户身份,代行锦衣卫指挥使权利吧。”
这下,皆大欢喜。
然后布置了第一个任务:“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追回那套宋版书。这也算是你的将功折罪。”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在院子里郑天一和朱厚照那故意做作,一听就假的惨叫,有些不和谐。
不过,郑天一的一顿打没有白挨。因为请愿的百姓都呼喊郑大人了,都呼喊郑天一公侯万代了。
不去管儿子怎么答应的郑天一,做为当今皇帝,也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吧。
于是,郑天一,解除商贾户籍,成为庶民,正式成为官。可以被百姓称呼为大人了。
弘治宣布,恩旨郑天一,东宫洗马。
听到这个封赏,当时郑天一跳脚:“好个皇帝老干爹,你这是秋后算账啊。你让我这个最大的功臣洗马,做个马夫?”
然而事情没完,弘治再次下旨:“五月二十四,太子祭奠完神农氏,发配大同,太子洗马同时发配。”
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弘治的意思了,真的对郑天一另眼相看了。
“你让我做个马夫就算了,还让我到苦寒之地做马夫?你这个皇帝何止是秋后算账,简直就是开春就算啊——”
已经没法用词汇来形容了。郑天一的娘高兴的不得了,拿着皇上亲自赏赐的官帽官服笑的合不拢嘴。
这个年代当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当官之后,纱帽官服,是需要自己置办的。
按照当时的价格,一顶纱帽是五钱银子,一身官服是一两三分银子,很贵的。
所以才出现,许多寒门学长考取功名之后,走马上任,却置办不起纱帽官服。而一些官员多年穿的是破旧的官服,还要靠士绅捐赠的现象出现。
当然,士绅捐赠怎么可能是这不到二两的银子呢?那就是春秋笔法了,一带而过了,不必太过较真。
“娘,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就是一个洗马。籽麻绿豆的九品官,连弼马温都不如。”
娘也不知道洗马是什么官。但只要是官,娘就高兴:“同样是洗马,给太子洗马就不一样了。好好的洗马,把太子的马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要给太子丢脸。”
郑天一捂脸,我一个洗马,还有什么脸可丢的啊。
但你不要小看这个九品洗马,因为是东宫太子的洗马,是大明未来唯一继承皇位的皇帝的洗马,那这九品官,现在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尤其是,皇上已经下旨,这个洗马在五月之后,太子发配大同,是要求他陪同的,那意义就更深远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