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次大朝会,丢开惯例的歌功颂德。群臣突然群起而攻,云山雾罩的严肃的批判了皇帝失德事。
弘治皇帝虚心的接受了群臣的批判,立刻下罪己诏书,免江浙三年赋税,赦免天下罪行一等。并且发至内心的,为自己包庇儿子而决定忏悔,绝食三日。
罪己诏,减免赋税,大赦天下,百官称颂,这才是好昏君吗。
但一听皇上要绝食三日自我惩戒。
当时所有人都急了。
我们这不过是套路铺陈,这怎么真的把皇上套路进去啦?
这要绝食三日,就你那小身板,还不滨天飞升啦。这是自杀的节奏啊。
这有为的大好青年,被人称颂三世以降,继汉文帝,宋仁宗之后的贤德皇帝,有什么事想不开呢,还要自杀?
你死了,我们上哪里找这千古难有的仁德的好皇帝去啊。就你那十岁的小不着调?还是算了吧,等大家教育教育再说吧。
阻止,绝对阻止。
于是大殿上,大小臣公那是前仆后继的规劝,总算是把弘治绝食三日,自杀的念头给打消了。
最终,为了向天下继续贯彻以孝治天下的理念,太子殴打叔叔是要罚的。
但大赦天下,罪减一等了,那么太子打叔叔的案子就好办了。
现在,依法办事,有法可依了。
“朕决定,五月二十四,太子代朕祭祀地坛之后,充军宣府。”
大家就不再说话了。
宣府离着北京不远,骑马一日就能到。
而且宣府天高地阔,鸟语花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弘治冷着脸,还不解气,必须给那个小兔崽子,一个触及肉体从而扩展到心灵的物理处罚:“死罪免除,只是充军便宜了他,苗逹。”
御马监掌印太监苗逹立刻出来。
“把太子抓来,押到午门外,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打五十板子,以儆效尤。”
大家一听,当时不答应了。这还了得,这样把大明独苗给打傻了,也是不行的啊。
于是大家再次求情。
弘治不依:“诸卿随朕登午门观刑。”然后一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朱厚照没有在今日溜出去胡闹,他在等着群臣废太子提议的好消息呢。
结果,苗逹进来了。
朱厚照立刻冲上去,拉着苗逹询问:“我打宁王世子的事有结果了吗?我是不是被废啦?”
苗逹就如实禀报:“您是大明独苗,废太子事根本没有人提,提不得,也不敢提。”
朱厚照就泄气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嘀咕:“白折腾了。”
知道太子爱瞎跑的苗逹,却笑眯眯的再道:“皇上刚刚宣旨,今年五月将太子发配宣府充军三年。”
朱厚照一听,立刻一跳八丈高。“我的计划成功一半啦,好啊,好啊,我终于可以参军上阵啦。我终于可以逃离紫禁城啦”
苗逹苦笑:“太子殿下先别高兴,充军还早着呢。现在得赶紧换衣服。”
“换衣服干什么?”
“皇上下旨,将您现在押赴午门,当着天下百姓,满朝官员,打你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朱厚照闻听,当时惨叫一声:“这还是我亲爹吗?怎么老憋着揍我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爹啊。”
苗逹不理他胡说八道,对着八虎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太子更衣,把那金丝软甲穿里面,再——”
罗城立刻点头:“再垫上钢板。”
苗逹上去一脚:“打出钢铁声,那不成了天大笑话?赶紧,生牛皮上。生牛皮打出的是肉声,真实。”
刘瑾聪明:“再拿棉花浸上红水,那就更真实啦。”
大家七手八脚的一番忙活,太子转眼胖了三圈,连路都走不动了。
走不动路不要紧,正好,绑了,绑在长凳子上抬出去。
抬到午门广场,在无数百姓,大明百官的见证下,给朱厚照盖上黄布,执刑太监那是抡圆了竹板,真打啊。
只听砰砰竹板吃肉声,声声入耳。
每一下,都是“血”花四溅。
刚开始,太子还在惨叫,不知不觉中,太子歪着脑袋已经没有生息——睡着了。
弘治看着自己的儿子挨打,那好像每打一下,就打在了自己的心头。
等行刑的太监禀报:“太子昏过去啦。”
朱厚照是睡着了。但弘治是真昏过去了。
而随着弘治的晕倒,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公正的皇帝,一个宽厚和法制严谨的明君,在大明六千万百姓心中,更加如日中天。
集英殿开会了,要太子殿下旁听,学习治国。
朱厚照对外面吩咐:“本太子被打,伤势沉重,不能去啦。”
翘着二郎腿,把干果嚼的是嘎嘣嘎嘣的。
对八虎吩咐:“更衣,我们上街,再找个更大的人揍。我就不信了,打了宁王世子叔叔,这种人性的扭曲,道德沦丧的人伦纲常惨事,这个太子都不能被废。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律法吗,这还有人性吗?”
一溜烟的从西便门出来,看看老大日头的天:“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正是揍人的好时候,今天打谁?”
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张懋那个暴脾气老顽固老保守,做着宗人令,竟然不约束皇室子弟打架斗殴,还刻意包庇那个小混蛋太子殴打叔叔,可恨,该打。”
刘瑾等当时就白了脸:“太子爷,张懋那家伙是武将,是十万京营总管,五军都督府都督,伸手了得,你打不过他的。再加上他深受两代皇帝信任,还有一个太子太傅的职务。原则上是你老师。你打他,就凭他那暴脾气,他也绝对敢还手打你,还会把你打个皮开肉绽。到时候,连咱们皇上都不会帮着你。”
而根本的,那个张懋,早就看自己这个八个家伙,带着小太子爷胡闹不顺眼了,多次就想杀了自己。
这次要是直接对面钢,太子爷绝对没事,自己八个绝对会被宰了。
弘治为了避免前朝太监干政害民,对太监管束及严。前几年,就杀了宫中心腹大太监李广。
所以现在太监身份及其卑微,正直的大臣打杀一个太监,再正常不过了。
自己陪着太子作妖,但不能去作死。
朱厚照想一想那个老当益壮的张懋,钵盂一般大的拳头,当时就吓的一激灵。
作妖可以,但不能作死。
作妖和作死是两个概念。(对此理解的,请书友把理解打在评论区,嘻嘻)
罗永祥就赶紧站出来:“但张懋独苗孙子,他宝贝着呢。再加上他被他爷爷惯坏了,在这北京城,那是有名的纨绔。我们揍他去,保管张懋那个暴脾气心疼死。”
朱厚照当时战意高涨,侠义大增:“对。咱们打不过老的,咱们打小的。顺便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