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应莳孜反应过来，鼓起勇气说着。
“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作业不会少。”
“不是。”
“那就跟我来吧。”
回到宫殿内，景逸念摒退了左右。慢悠悠地浇灌着一株绿植。
“听云想和南魔君合作，你可以帮他吗？”直入主题，因为知道自己一旦绕弯，景逸念就必然让她回不到正题。
“不可以。完了吗？”如果说和捷哥合作，她倒是有理由。南魔君，她现在可只是一个“替身”呢。
“北君领地，重新开启了一个出口，可以回到人族，但是魔族不能通过。所以，听云让我过去。”
“过去做什么？”
“他不让我不做什么……”应莳孜一咬牙，“但是我想过去在另一边打开封印。”
“自己力量不足，所以来找我。是吗？”景逸念本来还感兴趣，现在脸色已经冷下来了。打开封印的一个缺口，这是魔族多么伟大的一个功绩啊！
“是。”应莳孜垂了眼。
“小石子，你过来。”啪——一声脆响。景逸念手指都感觉到发麻。可见这一巴掌打得多狠。
“你知道，什么叫做背叛吗？你在背叛你的种族。”或许小打小闹，或许旁的什么。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是个人。”
应莳孜捂着脸，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满面的伤痕抬起，早已经认不出现在这个女孩子才不过十岁。
比沧邪年纪还小，甚至比蓝越的个头还要小。
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儿，“可是人族没把我当做人。”
“景逸念，你可怜我吗？”指着自己的脸，“我只想当一个正常人，却遇见了一个疯子。后来发现，只有失去了一切，我才知道谁是真心对我。”泪水开了闸，就再也停不下来。
心智早熟不是她太聪明，而是这个世界逼她必须面对。
她活得卑微，但是记忆中，她最美好的时光，却是和景逸念风清晏在一起，那般干净，没有伤害。
可惜，天性让她变化，她记住的本就只有恨了。
“但是，这还不够。”
景逸念看着她脸上逐渐浮现的五根鲜红手指印。眼底露出怜悯。
“我认识的应莳孜，或许仇恨这个世界，但是，她却不会这样做。”
“景逸念，你终究不了解我，我已深陷泥潭，在这个世界，我宁可如你所说，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抹掉眼泪，应莳孜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题做少了。”
“……”应莳孜五指张开。
“应该说，长时间不做题，你脑子里才会想七想八。”景逸念继续说着。
“你也在逃避。”
“既然你说我在逃避，那我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送给你，应莳孜，你可还记得你是一个人。”
景逸念说话不疾不徐。却让应莳孜心惊。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魔族万里贫瘠，百姓食不果腹。无数魔族孩童被饿死，现在他们不过想要一块土地，来养活他们的孩子！”
“这个理由，够了吗？满足你那怜悯了没有。”
应莳孜眼眶越来越红，她知道被饿的滋味。很痛很痛……
虽然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被听云亏待过，但是，魔族的生活，她看在眼里。清楚地知道，他们，过得多么艰辛。
毕竟身处边境，无数少年怀揣着梦想而来，却最后到死都是在那片土地。
为数不多的怜悯，现在，她以为景逸念会支持她，但是，她一句话，便把她打入地狱。
“景逸念，你体会过那种饥饿的痛苦吗？若非如此，魔族怎么会来侵略？”
景逸念用手帕抹掉应莳孜脸上的泪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伤口会疼。”
若是以前，应莳孜会笑，会开心，但是现在，“景逸念，你帮帮他们不好吗？”
景逸念看着应莳孜充满渴望的眼神，带着急切的希望。
脑海中还记得，少女无数次希望破灭，最后化身反派。分明只要她的一个答应。现在就可以拯救她。
但是，景逸念知道，她不救。也不可能救。
“这是我的原则。应莳孜，你投喂了饿兽，只会有变本加厉的后果。况且，魔族一心想要扩张版图来以战养战。为何不改变自己，在自己的土地上播种希望之花。
你看见了魔族的苦痛，那为何，身为魔族的最高统治者冥皇却要设下这道封印天堑……”
“你说，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这才穷凶极恶，那你知道吗？魔族食人。”
“除此之外，人族的版图，有何处属于一人？凭什么让！这是人族的地盘，我们卫护千万年，用多少将士的鲜血守住的。慷他人之慨易。但是，你我却无权利。”
“无论你做什么，应莳孜，若你记得自己是一个人，便知道这些太过可笑。”
应莳孜脸色煞白，眼底闪现戾气。“景逸念，魔族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何必一棒子打死。现在，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个忙，你帮是不帮！”五指瞬间收紧。
“小石子。请不要蒙蔽你的双眼。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景逸念话音刚落，就见应莳孜唇角微扬，“道不同不相为谋。”
紫色烟雾已经笼罩整个房间，压抑的气息几乎让人喘不上气。
景逸念瞳孔微收，望着应莳孜有些震惊。
耳边，只剩下一句男音，“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云咧开笑容，没心没肺地笑着，“小石子，你看，我很厉害吧！”
“别叫我小石子。”应莳孜心底有些烦躁。将景逸念抱在怀里。“现在，她在我们手里，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都有谈判的筹码。”
但是她猛地一闭眼，从她手上摘下紫藤花戒指。抛给听云。“这是能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她没有错，她是为了无数生灵。她没有错，只是景逸念没有想明白而已。
她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好人。景逸念喜欢她做好事。不会怪她的！她做的都是救赎之事。
无数次给自己洗脑，应莳孜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