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妍姐,都过去大半天了,为何我没觉的饿?”
“这里是画中,又不是凡间,你当然不会觉得饿。”
公孙悦妍的回答,让李长庚不太满意,不过看在她很认真的样子,应该不是在骗自己。自己是凡身,无论身处何方,都应该会觉得饿的,当初在青丘胜境,他不是照样需要吃饭的嘛。可惜他没有在意到公孙大娘说的“在画中”这三个字。
“悦妍姐,这幅画是哪来的?混天魔君给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画的,我脑海中时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所以就画了出来。”
公孙悦妍盯着自己的鞋尖,手里还不停地摆弄着一朵刚摘下来的野花。
“那你如何断定那就是你的心魔?”
“画的时候,只是随性而为,但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能进入画中,经历过了,自然就知道了。李长庚,要是出不去了,妾在这里给你生儿育女好不好?”
“啊?哎呦!”
李长庚一惊,慌乱中竟然从山石上跌落下来,正好跌进公孙悦妍的怀里。
“妾没你浑家好看,也比她大很多,人老珠黄之身但也清清白白的,你嫌弃吗?”
公孙悦妍身体很僵硬,这明显就是个从没经历过男人的处子,说完这些话后,估计是快要羞死自己了,干脆就一头扎进李长庚的怀里,不敢见他了。
李长庚轻轻地拥着她清香温软的娇躯,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心里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公孙悦妍要带自己来她的心魔里,还说什么万一自己欺负她她就认了的话。原来,她的心魔与情爱有关。唉,女人呀,到底是过不了情爱这一关。
“你以前在中土时,有心上人吗?”
“没有,就是常年在白帝城里静修,那里本就偏僻的很,多年都见不到一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就变得慌乱起来。你知道杜子美的那首诗吗?”
杜甫在长安时,见过公孙大娘的一位女弟子舞剑,惊为天人,遥想弟子如此,那师父当年又该何等的惊艳!遂即兴写下了那首赞美公孙大娘的诗。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气动四方。说的就是你吧?”
“嗯,妾很快就知道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妾的心乱了。”
“那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妾的容貌已经很多年没再变过了。”
“是不是只有跟一个男子同来,你才能进入离乱城?”
“嗯,对不起,妾没敢跟你事先说明。只有那样,才能破了离乱城的禁制。其实,离乱城是妾自己心中所想,若是不能那样,根本就过不去。你可明白?”“你以前没遇到过可心的男子吗?”
“也遇到过,但是一想到要与他那样,妾觉得很恶心。”
“傻丫头,为什么会看上我?”
“不知道。”
离乱山,山高林密,高山峡谷之间有条大河,河水奔腾不息,蜿蜒穿过崇山峻岭。李长庚带着公孙悦妍站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上,拉着她的小手,与她一起四处观望。
“悦妍姐,现在可看出来了,这里是不是很像你静修的白帝城附近。”
“嗯,妾知道了,一切都是妾的心魔作怪。长庚,带妾去那城里好不好?妾要破开心魔。”
离乱城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座宫殿群,城门上的离乱二字特别醒目。当李长庚带着公孙悦妍来到城门前时,那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了。公孙悦妍脸颊绯红,侧目看了眼李长庚,“长庚,妾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始终都打不开这扇门的,没想到现在它竟然自己开了。”
“悦妍姐,既是你的心魔作怪,那现在随着你心态的变化,这里当然也就跟着变化了。”
有了李长庚作伴,这位在杜甫的诗里惊艳世人的神秘女子,心情与从前孤单凄凉时,大不一样了。
“是呀长庚,我们道家说人合便是天道,阴阳调和乃生万物,现在妾终于明白了。”
公孙悦妍走路似乎有些不太方便,李长庚干脆就将她搂抱在怀里,带着她一起跨步走进了宫殿之中。里面有些昏暗,几座高大的塑像立在大殿之中,每一座塑像前都有檀香在缓慢燃烧着。
“长庚,这里怎么不是三清的神像呢?妾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
李长庚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中间的一座女性神像在看。太阴星君又叫太阴元君,在民间俗称为月神、月光娘娘、月姑等,道教的神仙体系里全称为“太阴元君孝道明王灵宝净明黄素天尊”,她是道家司职的“爱神”。
很显然,名动天下的公孙大娘,竟然是因为情爱而入魔的。但是,天下痴情女子多的是,难道各个都会入魔不成?不对,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座城池般的宫殿非常大,会是公孙悦妍依照白帝城想像出来的吗?李长庚没去过白帝城,只是听说那里很荒凉。虽然蜀中富饶,但是夔门白帝山一带山势险峻,城池三面环水,一面临山,自然也不会又多少人。再回首看看这座离乱城,地势与白帝城相同,而城内,也同样是城套城、城压城、城城相连,巍峨的宫殿层层相连接着,顺着山势逶迤而上。
“去哪里!哎呦!”
公孙悦妍有些小激动,猛然间向前跨出一步,却又娇叫了一声,然后脸颊通红地躲回李长庚怀里。
“我走不了了,你抱着妾进去,就是那个拱门。”
李长庚原本也没打算让她自己走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廊尽头有一个不大的拱门,看样子应该是连接后面房间的。只不过当他带着公孙悦妍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是个向上的台阶,非常陡峭,也很高,他仰起头,都看不见石阶的尽头,但却可以隐约看见,上面山体间仍有宫殿般的建筑。
既然这里是她的心魔,就算她以前没进来过,但她也应该是认得路的。只是还没等他抱着公孙悦妍往台阶上走,怀里的佳人却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拱门傍边的一间屋子说到:“长庚,先不要上,妾要休息一会,进这间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