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动声色,仍是静静的听着。
结果这位说着说着,又说到他头上来了……
“听说这一位也是个怪胎,年近三十仍未娶亲。”
“听说这一位不通医术,只是嘴甜谄媚,所以哄的小公主开心,时常带在身边,倒似比旁人还得宠些……”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小公主待过的地方,我全都去过!!我还跟太子妃娘娘的父亲和兄长说过话呢!!升平宫那边,我还去过薛家医馆呢!你们可知道薛家医馆是什么地方?小公主的三徒弟就姓薛!!”
呵呵呵!!
郝花时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一位,用小师父话来说,那就是一个公主粉。
可同样是公主粉,像人家陈三得,粉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小公主什么都好,什么都对,但凡跟小公主沾点儿边的全都是自己人,都是我们要保护的人,谁敢说半个不字我们就要与你集体对战。
多可爱?多讨喜?
可是像这位,只粉小公主一个人,但凡接近小公主的全都是他的仇人,谁都是别有用心不要脸不配,话里话外酸味四溢的……怎么难听怎么说。
听着怎么就这么气的慌呢?老子不配难道你配??
心宝几个人吃完饭,出了酒楼,然后就直接上了马车准备回去了。
郝花时送几人上了马车,掉头就往回走。
正好那几个人可能是看着没热闹可看了,也结了帐下来了,正边走边聊。
郝花时直接迎上前,一拱手,“几位怎么称呼?”
那几人明显认出他来了,慌张无措,但仍是通了名。
那一位知情人士姓李,名叫李思,郝花时点了点头,突然就指了指他们身后:“你们看到那边那个卖花的大婶了吗?穿着上青下黑的那一位?”
几人不解何意,闻声回头,就见街道尽头,确实有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但离的太远了,也看不出卖的是什么?
郝花时一张嘴,就道:“侬家红芍药十二文一朵,石竹花一蓬只要六文钱……”
标准的江南口音,标准的大婶声音……
几人愕然片刻,急回头时,眼前已经空空落落,连郝花时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等这几个人回过味儿来……
这么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那他们,不是等于当着小公主的面骂人??太岁头上动土??
几个人无不吓的面青唇白,那李思更是吓的双腿发软……回去之后足足俩月没敢出门,就怕他们秋后算帐。
其实郝花时没打算做啥,但就是要吓吓他们,让他们改改这嘴贱的臭毛病。
吓完了人,他就溜溜达达的回来了,心宝他们的马车也刚进去,因为逛的是这边的街道,所以出入都是走的东门,方白驹还在外头调度安排。
郝花时一见他,立刻凑过去,笑嘻嘻的道:“方大人。”方白驹一回头见是他,赶紧也转了一张笑脸出来:“郝大人,你怎么落后头去了?”
郝花时跟他不熟,但他是个自来熟,一点不见外的说笑了两句,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就开始八卦:“我听说殿下他们来的时候,一出门就那什么?”
方白驹笑着,也不接茬。
郝花时笑道:“你跟我说说呗,今早娘娘说了一半儿,我师父在,我也不好意思打听,急的慌。”
方白驹失笑了两声,还是跟他说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多的是,主要这也是拉近关系的利器,谁不想跟小公主的徒弟搞好关系?
其实晏青山他们刚来的时候,是没这些事的。
毕竟江南天暖,来了之后,就忙着种新粮,谁敢整这个。
一直到月余过去,新粮全都种下去了,他们才匀出空儿来,出门逛逛。
乍出门,确实是遇上了几拨美人,真真的江南秀色,方白驹这会儿还记忆犹新。
然后没挑明的晏青山只当没看到,挑明了的,晏青山直接就让虎贲卫的人,给她主子送回去了,一点面子都没给。
其实从头到尾是晏青山下的令,但大家都以为是太子妃娘娘做的。
结果隔了一天,一个富商可能是消息不畅,又送了两个美人儿过来。
林娘子当场沉了脸,旁边的宫女跟他说了两句,那富商反应极快,直接表示……这是送给娘娘取乐的,又会弹琴又会弹琵琶什么的,娘娘留着听个响儿。
方白驹低声笑道:“那个富商,其实完全是吓糊涂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娘娘也是被他气乐了,倒是没再发火,但是当然也没收,后来太子殿下发了脾气,说这些官员不务正业,然后直接连着总督大人打发下去,在农田上巡视了两天……之后这种事情就没了。”
他压低声音:“这些人背后都说娘娘是个厉害的,但这种话,太子殿下也不爱听,也点了一回,如今也没人敢说了……我说句僭越的话,这种事情,还得看男人,关键是殿下心正,娘娘有福气。”
郝花时终于听完了八卦,满意的点头,还附和了两声“对呀对呀!”
一边又道:“但娘娘是跟着殿下共过患难的,当年也是吃了不少苦的,所以殿下才这么护妻。”
“那倒是。”方白驹道:“能共的了患难,也能共得了富贵,要不人家说殿下和娘娘是神仙眷侣呢!”
郝花时笑眯眯:“确实。”
然后方白驹又岔开话题:“各地的告示都贴上了,等过两天,引了鸟来,咱们就得往回走了,你要想采办什么东西说一声,我这边也算摸熟了,置办什么都有门路。”
郝花时含笑谢了他。
两人正说着呢,一个虎贲卫过来禀报:“一个书生在正门那边鬼鬼祟祟的待了大半天了,说要见殿下,让他走,他就远远站着,也不走近,也不走,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方白驹一皱眉:“这一天天的不断络了,赶走一拨又来一拨!!”
郝花时很感兴趣,道:“我过去瞅瞅。”
方白驹急笑道:“可别,哪敢劳烦你,这点小事儿,我处理就成。”
“没事儿,”郝花时笑道:“我反正是玩儿,既然是找我师父的,那我就去问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