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十秒。
足足一分钟过去。
他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三分钟过去。
其他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蓝扈出事了!
“不会吧?”
尽管四下里一片寂静,但每个人都在心里如此尖叫着。
那可是巫毒寨的蓝扈,四大“法空者”之一,竟然被沈飞随手一巴掌就给扇得不能动弹了?
这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终于,有人在一片死寂中慢慢的挪动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蓝扈,先是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在没有见到任何反应之后,才双手搬动着他的身躯把他翻转了过来。
“他已经死了。”
那人声音生涩的就像是在说一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确认了好几遍。
众人不约而同倒吸冷气的声音,现场真正的宗师高手,连呼吸都要顿住了。
“请问阁下现在什么境界?”
巫毒寨剩下的两名“法空者”,上前确认了蓝扈的确已经死亡之后,其中一个中年人看向沈飞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估量。
蓝扈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宗师高手,这被沈飞一巴掌扇死,那么沈飞的境界,起码是在大宗师初阶以上,甚至有可能更高。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沈飞等他回答。
夏荷萝今天的心情一直在大起大落,她一直把沈飞当作一个不起眼的私人小老板,后来又以为他是黄家大小姐包养的软饭男,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位大宗师级别的武者高手。
和夏荷萝一样震惊的还有道毓菲,她几乎已经傻眼了,只顾着盯着沈飞说不出话来。
庄天坊这在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吧?不可能的!那可是巫毒寨的蓝扈啊!怎么可能会被人一巴掌扇死呢?”
这种事情就算他亲眼所见,回去转述给云西的其他人听,都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
而那些原本缩在蓝扈身后,跃跃欲试准备趁机分一杯羹的其他武者,则瞬间打消了群起而攻之的念头。
沈飞的实力恐怖如斯,一巴掌扇死蓝扈,完全没有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就算他们联手,也未必能赢得了沈飞一个人。
沈飞的实力,深不见底,在没摸清楚之前,谁敢联手?谁敢上?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沈飞,而其中几位宗师巅峰,看到沈飞刚才的出手,又注意到他的年纪,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难道,你是从江南来的吗?”
另外一位最年轻的“法空者”紫甸,沙哑的嗓音试探着问道。
好几个人眼前一亮,他们都想起了同一个人。
“您该不会姓沈吧?”
有人失声问道。
沈飞不置可否,但他的态度已经一览无余。
他的默认,就相当于证实了这些人的猜测,一时间,所有的人瞬间都没了嚣张的气焰。
不过,却没有一人因此而退。
一方面是传闻中至宝所在的仓硕湖,瘴气围堵,不拿到沈飞的药丸谁也过不去。
另一方面是沈飞只有一个人,与他同行的所有人,战力加起来都不值得一提。
这让为至宝而来的一众武者,贪婪之心丝毫不减。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敢铤而走险。
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药丸就在沈飞的身上,解开瘴气之毒的机会近在眼前,都走到了这里,谁都舍不得放弃。
“原来是江南沈先生驾到,是我们多有冒犯了,沈先生不要介意。”
泰斗拳,余坤泽背负着双手微笑着走了出来,向着沈飞点头致意。
沈飞没有还礼。
他光是从余坤泽的话中,就听出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余坤泽压根就不在意沈飞的回答,他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和沈先生还是初次见面,我姓余,叫余坤泽,泰斗拳的传人。虽然名头听着不错,但都靠同辈们抬举,到了这里也和大家一样进不去仓硕湖。”
余坤泽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依然缭绕的瘴气,又接着说道:
“沈先生既然远道而来,深入深山这么远,想必也不是为了惹麻烦的。既然沈先生不想惹麻烦,我们也不想给沈先生添麻烦,不如沈先生把药丸匀一部分出来,咱们都能得偿所愿,皆大欢喜,是不是?”
他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商量的态度,反而像是在威逼利诱着沈飞。
所以,他自以为是的一番话说完,沈飞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轻蔑至极。
这点儿小算盘,在龙魁眼里,实在不值得一提。
沈飞的那一声蔑笑,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余坤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年纪稍大的那一位巫毒寨‘法空者’金兀见状发声,“给你面子才叫你沈先生,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舶来客,这里是云西不是江南,可不是你的地盘!”
“是啊,在咱们这么多人面前,你把药丸匀出来一部分,免得大动干戈不好吗?”
“就算通过了那瘴气,过去之后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到时候难免分身乏术,把药丸分给我们大家,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对啊,不管你实力有多强,咱们这么多人轮流上,车轮战,你就算能赢,也必然体力消耗巨大,再穿越瘴气进入仓硕湖,遇到危险了,余力够不够自保可就难说了——毕竟那可是至宝的防护措施!”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煽动起来,每一个人都使尽了浑身解数,试图说服沈飞将药丸分给其他人。
沈飞边听边笑。
这些人说的振振有词,但他们眼中的贪婪之色却不加掩藏。
所谓进去之后遇见危险互相帮衬云云,就凭他们这群萍水相逢又都为至宝而来的武者,恐怕最先反目成仇打破头才是最有真实的情况。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眼见着沈飞只笑不说话,而且还越笑越轻蔑,完全不买账。
金兀面色转寒,他和紫甸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这小子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
劝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劝说的人也越来越少,慢慢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这份寂静反而渲染出了一份剑拔弩张的气氛。
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盯着沈飞,沈飞则看出了其中不少人正要蓄势待发。
“好了好了,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别人自己的解药,也没有说不分给大家,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呢?也得替沈先生考虑考虑是不是?”
一声苍老而稳重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
一位白须老者穿着白色老旧汉褂,逐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看起来就充满了善意。
“沈先生,虹门洪锦华,也算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了。不知道沈先生是作何考虑不愿分出药丸,若是担心分摊不均导致众人哄抢而引祸上身,老朽斗胆建议,沈先生可将可分配的药丸交由老朽,再由老朽分给其他人,这样得罪人的事情沈先生便可避开,想必沈先生就会答应了吧?”
沈飞嘴角勾起。
这老爷子,口口声声在为他考虑,结果话一出口还是一只老狐狸,而且还是唱白脸的老狐狸。
一群人唱红脸,他再出来唱白脸,这个配合战打的漂亮,然而目的还是只有一个——让沈飞交出可解瘴气之毒的药丸。
“我分不分药丸,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不分给你们的唯一原因,单纯是因为我不想给。”
沈飞冷笑了一声,将手中抛接的一粒药丸一把握住,随手捏碎成了粉末,任由它飘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