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欢迎,我今天来,是为了亲眼一见俞大师的对手。听说俞大师输了?”
袁良柏在一众吵吵嚷嚷的恭维者中抬高了声音。
曾汉匠赶紧迎合道:“是的,不止输了,而且死了,大家群情激愤,就等着您主持公道呢!”
他这话说的,将对战经过一言以蔽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飞使出了什么阴暗龌龊的手段残害了俞大师呢!
袁大师的脸色闻言果然难看了不少。
“他的对手是谁?”
袁大师沉声问道。
“他就在场中还没走,而且刚才还在大放厥词,说您见着他就得给他跪了,他不让您起来您都不敢起来!”
潘祖荣为了告状,早就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添油加醋的转述道。
“这么狂妄?!”
袁大师听的一怔。
且不说在这青城市了,就算在浦北,官方大佬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谁敢对他说这话?!
眼见着袁大师怒气上涌,潘祖荣和曾汉匠彼此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赶紧簇拥着袁大师朝老酒楼中走去。
“袁大师来了!”
老酒楼的一层二层本来嘈杂不已。
这不知是谁的一嗓子,喊的整个老酒楼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听说袁大师被激得勃然大怒,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准备看好戏。
袁大师刚走出长廊,进入老酒楼的一层大厅,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已经因沈飞和俞大师的对阵而完全废弃的高台。
没了高台的高度,袁大师只能越过重重人头,看向站在高台中的那个人。
他的脑海里嗡了一声。
那人的身影,眼熟的奇怪。
袁大师揉了揉眼睛,向前紧赶了几步,再三确认了好几遍。
他彻底傻了。
僵立在原地,就像一尊刚刚凝固好的雕像一样。
千算万算,袁大师万万没想到,俞大师的对手,他答应“帮着解决”的家伙,竟然会是他的主人!
潘祖荣和曾汉匠完全没有意识到袁大师的心态转变,他们只当袁大师正在蓄力,亦或是端着架子等待沈飞主动上前来行礼。
两人一前一后的冲着沈飞叫嚣道:
“怎么样?怕了吧?袁大师真的来了,可不是在吓唬你!”
“你还不快过来行礼?!袁大师想灭了你,根本无需动手,一旦他请出现仙家,隔空取你狗命也是抬手之间的事情!”
两个人叫嚷得厉害。
沈飞掏了掏耳朵。
“别嚎了,我是不会过去行礼的。倒是他,”沈飞看着彻底傻眼的袁大师笑了,抬高了声音提醒道,“袁良柏,你还不赶紧过来吗?”
“你怎么能直呼我师父的名讳?!”
在旁边的张寅急了。
她伸手想要推搡沈飞一把,手还没伸出去,人就先愣住了。
不止是张寅一个,事实上,全场的人都有些发怔。
因为在沈飞一声招呼之后,袁大师就像是一只听到了召唤的小狗一样,乖顺的向沈飞走了过去,而且不知为何姿态有些畏首畏尾,一点也不像是要傲然迎战的模样。
全场应该只有对袁大师寄予厚望曾汉匠等几人还看不清现实,他们看见袁大师迈动脚步走向沈飞,一起高兴的欢呼起来。
“沈飞你等着瞧吧,袁大师一出手……”
曾汉匠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囫囵咽在了嗓子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袁大师不仅没有出手,反而老老实实的噗通一声给沈飞跪下了。
“袁良柏见过主人!”
袁大师的声音,清晰的响彻了整个酒楼的上空。
曾汉匠愣住了;潘家父子愣住了;张寅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风吹拂着帘幔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眼前的这一幕,足以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震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那个什么袁大师,见到我一准儿要跪下的?”
在一片寂静之中,沈飞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没人回他。
事实上,眼下还根本没有人能化解这个事实——在他们眼中被奉若神明般的顶级高手,竟然见到沈飞就跪在了沈飞的脚下,甚至没有得到允许都不敢起身。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所有人的脑海中,几乎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沈飞又和袁良柏说了几句,沈飞态度随意,说话也是命令式的,袁良柏则恭恭敬敬,就跪着应答,谦卑至极。
“……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啊啊!”
潘庚几乎疯了。
他抱着头乱转,恨不能一头磕在墙上让自己清醒一点。
纵然是潘祖荣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眼前这阵仗,他嘴唇哆嗦着,浑身都哆嗦着,既说不出来话,也移动不了脚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惊骇。
“袁大师,我,你,他……”
曾汉匠断断续续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两眼发黑,双耳爆明,整个人都在气晕的边缘了。
张璇瞪着眼睛,站在沈飞的身边,俯视着他脚下蜷伏的袁良柏,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第一个念头:沈飞和她,应该是不用死了。
第二个念头:袁大师跪了,如果没有记错,袁大师是浦北侯家供奉的武者啊?!
张璇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懵懵的。
她在朦胧之中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眼下的震惊让她无法理智且冷静的思考,只是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还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迎来了好的改变。
她想思考,大脑却根本无法转动,只觉得整个人像身处在梦境中一样,又恍惚,又美好。
张寅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一天前,她刚刚登上云端。
一天后,她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坠入了地狱。
她可是袁大师的弟子欸!
所有人都倾慕且艳羡的存在!
昨天她转动了罗盘后,看向她的那些目光,如今还历历在目。
就在她要借着袁大师的身份翻身扬眉吐气赢过张家其他同辈的时候,天降打击,她引以为傲的师父和师门,竟然只是沈飞脚下的仆从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寅梗咽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形也不停的晃动着,眼瞅着连站都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