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混蛋。”
艾力克吼完,雪巨人立刻扑向他,艾力克依旧是用剑阻挡。
只不过雪巨人的身躯这一次是向后倒去。
”莎瑞女神“在雪中覆盖了一层火红的光圈,轻灵的啼叫从剑上发出,响彻云霄,炙热的温度能将剑下的一切都焚烧殆尽。艾力克的左眼动了动,凤凰的长尾巴从他的瞳孔中透出,带着虚幻朦胧的光线射向远处,拖曳出一条迷幻的光晕。
艾力克的双臂高举”莎瑞女神“,朝着腹部开了一条大口的雪巨人挥了一下,瞬间,他的周身空无一物,雪全部融化完尽。
雪巨人被剑吞吃了。
“不错。”全程面无表情的班格爵士评价道。
“让它们一起来吧,都上吧。”艾力克挥着剑指向最高处,喉咙难耐地动了动。
“你不要心疼它们,山脚下的人都受雪巨人的影响,杀死它们是造福一方的事情。”班格爵士安慰道,他知道艾力克不忍心对这些看似“隐士”般的雪巨人下毒手。
艾力克的视线往下移,山脚下的烟囱一个挨着一个,冒出的黑烟将白雪染成了黑色,看起来就像是焚烧后的煤附身在无力挣脱的白雪上,占据着高山脚下。争先恐后的火车轰隆隆叫喊着,恨不得将山上所有的陈年积雪都喊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的。
艾力克讽刺的笑了笑,他看向自己的双手,真切明白了自己所要站立的一方。
“准备好了吗?”班格爵士关心地问了问,还没等艾力克回复,他便开启了土黄色的隔离罩。
艾力克肩膀上淙淙流出的鲜血顺着蓝色的袖子滴落在“莎瑞女神”的黄宝石上,仿佛将剑的眼睛染层了血,红的发光也暗地瘆人。
“我知道了。”艾力克说完转过身,摆好姿势双手将剑举在胸前,他快要被白雪闪瞎眼了。
铺天盖地般的雪巨人怒吼着,带着冲天的寒冷直奔艾力克而来。与之相比瘦弱又渺小的艾力克被逼得往后退了十几步。
“滚上去!快滚回去!滚回去找妈妈吧!”艾力克也怒吼着朝着雪巨人的大军,他挥剑斩杀身边的每一朵雪花。
他仿佛达成了“飞天御剑流”之势,流动着斩尽风雪之意,挥洒着夺天匿日之气。
”莎瑞,来,逆风暴之烈燃!斩!“艾力克大吼一声,身形飞闪快速奔向前。
在此时艾力克才明白班格让他锻炼斩雪花的原因,聚在一起的雪巨人不再是单打独斗的英雄,而是一群有战略计策的军队。它们将身形藏匿在雪中,速度快到见不到影子,雪白的残影掠过艾力克的头顶,仿佛它们已经成为了布雷顿斯的一部分。
艾力克只能无力地挥舞着剑在身侧阻挡,他被逼得连一步路都前进不了。
“滚,滚回去!”艾力克毫不退缩地吼叫着。
在他的左眼,凤凰的另一只翅膀也已经张开。
“滚,滚,滚回去!”艾力克在风暴中用力挥舞着剑,红火的亮光炸开无数雪巨人的躯体。
“呜呜呜。”雪巨人悲鸣着。
艾力克闭上双眼一步步往前走,剑始终在他周身挥舞着,他边走边喊:“滚,滚上去,快滚啊!”
灰色的云仿佛塌了下来,狂躁的风声中透漏出雪巨人的哀嚎,就像艾力克只能一步步往上走一般,它们只能一步步往下退。要是按照艾力克所说的返回巢穴,那它们的家将永远都保不住了。
“呜呜呜。”雪巨人一直在哭泣着,一直在哭泣。
“快滚啊!”艾力克嘶吼着,手上的剑呈现出要将天空劈成两半的威力。
雪巨人丝毫不退,血肉化成守护家园的坚固堡垒,每一次吐气都是灵魂回归故里。由于雪巨人降临的黑暗的天空在隐隐变蓝,艾力克看不到,但他能感受的到,风声在减弱,雪花在减少。
每挥一剑,风就减轻一分。
雪巨人快,而艾力克更快,因为凤凰的翅膀已经脱离束缚。
当他即将到达山顶的时候,艾力克挥了今日的最后一剑,而他左眼中的凤凰已经挣脱了锁链。
风停止了,艾力克睁开双眼,左手抚摸着“莎瑞女神”说:“好了,又多个名字,莎瑞女神·风暴之凰。算了,还是叫莎瑞吧。”
凤凰的一双翅膀从艾力克的左眼张开。他立在高山之巅,带来冬日的晚霞。火红的翅膀紧接着缠绕宝剑,与艾力克与“莎瑞”融为一体。
一丝丝地微风拂过艾力克的脸,他看向站在一边的班格爵士说:“还有一只对不对?”
“你能感受的到。”班格爵士没有回答。
“还有一只。”艾力克肯定地说。他伸出指尖和山顶的细风做着游戏,嘴角微微勾起。
“还有最后一步。”班格爵士听到他的回答后说。
艾力克没有说话,他走向雪巨人的巨大的家门口,对着洞口鞠了一躬,面露哀伤,接着挥剑将周围的洞穴都砍碎,只留下他眼前的一个洞口。
艾力克转了转绿眼珠,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后面跟随着弯下腰的班格爵士。
艾力克不敢回头看,他知道身后全是血,将雪掩盖住的血,流淌出一条红色的河流,汇聚在山峰中,那是凤凰浴火重生的场合。没有火红的火焰只能用火红的血液代替了。
“这是最后一只。”艾力克抱住一只小雪巨人说,在他怀中的小雪巨人睁开懵懂的黑色双眼,哼了哼小鼻子又接着睡觉。
“不会是最后一只的,雪巨人又不是只有这里有。你应该将它杀死,要不然它一生都会找你报仇。雪巨人就是这般斤斤计较的生物,而你将它们最深爱的家园毁掉了,它只会更疯狂地追杀你。”
艾力克将小雪巨人放回此地最后的一片冰雪上,摇了摇头说:“要是都如我将它们斩杀殆尽,雪巨人就要消失了。”
“不会的。”
“会的。”艾力克轻轻地说,“会的,我与它们全族战斗后,已经知道它们是一种值得任何人敬佩的生物。它们一直会守护着领地,至死方休。”
“随你。它们没有什么威胁了,对于你来说。”班格的身躯就像衰老了十岁,半截腿已经入了土。
“它们不允许我踏入它们守护的家园,到死都是。”艾力克伸了伸手,接下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喃喃自语说:“它们是对的,我到死都不能踏入它们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