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琳听到两个人的话有些生气,可黛丝和威诺又都是不大的孩子,要生气只能藏着心中或者转而生自己的气,她依旧柔和的说:“这可不是好听的话,你们两个孩子,要知道我正在面临人生选择的难题。”
“难题啊,很困难吗?有没有一百加上四百三十二困难?”威诺傻愣愣却异常认真地问道。
“恐怕比不上。“戈琳无奈地说。
威诺略微放松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能安稳地落回肚子里,扭扭腰说:“那便还好,放心吧,你一定能解决这个小问题的,要不要勇敢的威诺给你提供些意见呢?”
黛丝捂住嘴巴笑了笑,腕袖上的花边蕾丝随着她的动作飞舞,大挥手后说:“说说吧,威诺,戈琳和莫尔要是在一起了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啊,挺好的一件事。”威诺说。
“听到了吧,戈琳。”黛丝给了威诺一个夸赞的眼神,大有一发劝诫之意的意思,不过还是忍耐住了,简短地与戈琳说:“每个人都会这般看你的,你不用顾及那么多,事实上,你什么都不需要顾及。”
“莫尔值得更好的人。”戈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对于莫尔来说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只有你才会爱他,你知道的,一个瞎眼的男人即使再富有得到的真心都值得称量,只有你的不会,你是发自真心的爱他。“
黛丝将戈琳的手捧住,盯着她用让人信服地语气说:“只有你的真心不可称量。”
戈琳叹了口气,将手缩回纠结地攥在一起。
“你知道莫尔的情况吧,他与你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更相称的是他的父母全都去世了,这真是件好消息不是吗?”黛丝说的眉飞色舞,“你们两人相称极了,今天过后,世界上又会少两个孤独的人。”
“莫尔先生为何会如此凄惨?他的人生已经不能再起波折了!”戈琳哀痛地看向远处的莫尔。
“没错!莫尔就是这般悲惨,试想一下,他要是娶的不是你,他将会面临怎么样的生活?新的女孩绝对不会如你般细致的关心莫尔,想都不用想。你要是离他而去,他将身体也陷入黑暗中,永无逃脱之日。”
“这真是太悲惨了,没想到莫尔先生要一直穿着墨镜了。”威诺突然出声呜呜地哭了出来,看起来伤心极了,“莫尔先生真是太悲惨了,墨镜太难受了。”威诺还没有忘记他不曾拥有的东西。
“不,威诺,莫尔不是穿着墨镜。”黛丝严肃地纠正道。
“那你为什么说他的身体陷入黑暗中?”
“因为他失去戈琳将永远坠入黑暗中,不止是身体还有内心。”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威诺在黛丝抽象的描述中焕然大悟,伸手拍了拍戈琳的胳膊说:“戈琳,有一项伟大的任务要交给你,你此生兼具着拯救莫尔先生的使命,他的生命不能在太阳落山时葬送。要不然我就再也不想戴墨镜了,你同时也要拯救我这颗弱小的心灵。”
戈琳还没有忧愁一分钟,就被威诺逗笑了说:“这真是项艰巨的任务。”
“只有你才能胜任。”黛丝挑起眉头微笑着说。
“没错,接受使命吧。莫尔先生未来是光明的还是黑暗中全都在于你的选择。都在于你。”威诺说。他的肚子快要饿扁了,吃饭的时间早就到了,他现在聪明的吓人,黛丝和戈琳应该也体会到了。
”快去说吧。“黛丝火急火燎地催促着,细碎的阳光撒在她温柔的发丝上,一张花般的笑脸上全是美好的期待,恨不得将戈琳背着跑向莫尔的身边。
戈琳摇摇头说:“还有时间,一些时间足够我想明白的。让我想明白,一切都要想明白。”戈琳忧伤地注视着渐渐西垂的落日,摸了摸耳畔的雏菊,她感觉花要在她的发间干枯了。
“时间不会等你太久,什么都要快一些,距离太阳落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错,只有两个小时了。”威诺接着黛丝的话说。
黛丝捧住他的脸蛋揉了揉说:“不,是三个小时。”
“时间好多啊。”威诺感叹道,对于他来说三比二多很多。
“也没有多少,吃顿晚饭的时间。”黛丝说。在葛瑞思的家中,吃顿晚饭的时间真是格外的漫长,奥伦斯帝国与苏曼帝国打一仗都不需要那么久。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戈琳抛弃“相亲相爱”的黛丝和威诺两个人,想逃向了安静无人的地方。
“我感觉戈琳瘦了,我也瘦了,黛丝你感觉到了吗?”威诺注视着戈琳远走的背影拍拍肚子说。
“你想要说什么?”
“我的肚子饿了,勇敢的威诺已经变成了饥饿的威诺了。”
“哦,真是可怜,我手上有一只蚱蜢,你要吃吗?”大方的黛丝说。
“好意心领了。我并不需要,勇敢的威诺不需要这些来证明自己。”威诺拜手拒绝道,他宁可吃草都不愿意吃蚱蜢。
莫尔先生则是被席恩与海曼拉到了一边。
“莫尔先生,我们是戈琳的朋友。”被推上前的海曼说道,湛蓝的一对眸子打量着莫尔。
“我听过戈琳小姐说起过你们。”莫尔说,他是个忧郁又儒雅的男子,身材清瘦,面容瞧着顺眼。他与戈琳在一起时,两个人有一种互补的和谐感。
席恩走上前攀住海曼的肩膀,懒散地趴在海曼的背上,就像葛瑞思成天晒的那床旧毛毯,点点头说:“好极了,这下不用相互介绍了,省下来很长的时间。”席恩艰难地掏出两根烟问:“来一根吗,莫尔。”
“不必了,自从我失明后,就再也不想吸烟了。”
席恩收回烟点点头,他也明白盲人吸烟的困难。
“您是怎么失明的?有没有方法治疗?”海曼问道,他想起了加玛吉酒馆的老艺术家。
席恩拍了拍海曼的肩膀,说:“你怎么又提起了伤心事,这又不是仇家追杀得来的。”
“不,我是因为……”
“没有关系。”莫尔打断两个人试探的话语,笑了笑说:“在这个世道中,除了先天和战争我想不到第二种致使我失明的原因。”
“哦,这可真是令人遗憾,我见过一位先生,他的眼睛用其他的方式再次看到了。”海曼说。也算是解释了他刚才被打断的原因说明。
莫尔摸摸头说:“不,我不单单是因为眼睛,是脑子内部的东西,除非我将脑袋割下来一半用机械来代替。”
“这不太容易,不过我将来能帮助你。”席恩自信地说。
“那我就不用倾家荡产了。”莫尔说。
寻找这般能耐的机械师需要花费无数的费用,莫尔还达不到富可敌国的地步。
海曼笑着说:“不久之后就能达成。不过,到那个时候必须要有戈琳,席恩才会友情免费。”他们两个的目的可不是来治疗莫尔的眼睛的,撮合成一对才是当务之急。
“对啊,有戈琳的陪同最好。”席恩随意地回复,噌地点燃烟,将蓝灰色的缭绕烟气吐在海曼的脸前,嬉皮笑脸地看向他。
海曼的手臂一动,将席恩拨弄到一边,再跳起将席恩的帽子夺走,挑着眉头肆意地微笑着,在席恩诧异的表情下,手指灵活地翻弄将帽子高速旋转,躲着席恩的抢夺并抽空回复莫尔先生。
席恩略显气愤地将烟头踩灭,对海曼威胁似的摇摇头。金色的阳光射进他的眼眶,席恩将手放在侧面潇洒地行了个礼,其实是为了遮挡阳光。
海曼的手指继续旋转,在席恩的威胁的目光中将帽子扔到了一边。
“海曼,我可不知道你会成为威诺,这也太小孩子气了。”席恩走到一边将帽子捡到手中,略微拍了拍接着带在头上,僵硬呆滞的脸庞露出趣味的微笑。
海曼与席恩相视一笑,好像两个被黛丝囚禁的囚徒般寻找着小安慰,一点的无聊趣味也比得上当撮合男女的游说者。
“威诺?最小的那个孩子吗?”莫尔问道。
“是啊,最小的孩子,没有错。海曼,你也快成那副蠢样子了。”席恩敷衍般点点头,然后搂着全身板正的莫尔先生的肩膀说:“要我说,莫尔,你就不应该放走戈琳,都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海曼知道席恩没有耐心了,走上前将被席恩“胁迫”的莫尔先生解救出来。
“嘿,真的,你就不应该放走戈琳。”席恩差点骂出声,要说最辛苦的,非席恩莫属,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对突然崩散,郁闷的比谁都严重。
“你们不是我,我也不愿意放走戈琳。”莫尔说。
“我看可不是这样,要是我深爱的人,我死都不愿意放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除非她不爱我。”海曼说,他对此深有感受,要说他最爱的人非伊旭塔莫属,可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弄清楚就与她长久的分别了,到现在也陷在这种朦胧的情愫中,挣脱不得。
不过海曼知道深爱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对此席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