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吧,阿诺德先生是你的什么人?”席恩心不在焉地问道。
对于海曼来说,阿诺德先生是个陌生的称呼,他身边的人很少有人称呼希来为阿诺德先生,当然他身边的人也很少。阿尔奇可能是最会称呼希来为先生的人了,但阿尔奇已经不复存在了,和琳赛一起被海曼深深埋进了记忆的深渊中。
此时席恩问他这个问题,让海曼感觉几日未见的希来慢慢在他的心中被其他的事情所取代,他的形象在海曼心中慢慢淡化。希来强加给他的那种若无若有的苦楚已经逐渐成为的过去,可他知道那段岁月永远不可磨灭,它已经也成为了海曼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海曼为了提高可信度,还对天感叹了声:“真是可悲!”
席恩没看路,结果被个微不足道的小石头绊了一脚,全身上下都在用力保持着稳定,等到“不负众望”站稳后,对着深色的天空晃晃被震到脑子里的酒,不甚清楚地说:“有时候,有时候一个不熟悉的人就是路上的小石头。不熟悉的人太多了,小石子也很多。”
他从小石头中得到了人生感悟,接着喃喃说:“不过有的人会像我一样打了个踉跄,再继续站直往前走,有的人会则摔得头破血流,小命都不保。”
海曼也在担心这件事,自己是否会给人带来灾祸,但在他有限的生命中不认为自己是个路上的绊脚石。他身边的那些生命的消失总的来看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无能的看客。
“我不知为何来到此处,葛瑞斯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也恰好将我带回了家里。我很感激她,有个家总是好的。”
“我明白,葛瑞思是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席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
“我也不是跟着陌生人走的无知鬼,对于我来说,有一些事情需要知道。跟着葛瑞思走,或许能让我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
“一天的时间相处,我已经感觉到你不是心思不纯的人,葛瑞斯也与我们说了很多,时间就是推着人前进、推着人改变。既然你来了,我们也没有赶走你的道理。毕竟,葛瑞斯才是一家之主。”席恩抿抿嘴,“葛瑞斯很欢迎你的到来,我和另外两个人听从葛瑞斯的安排。欢迎你的到来。”
“安利特呢?对于他,我们怎么处理才好。”海曼问道。
席恩回头望了一眼,拍拍海曼的肩膀继续往前走,边说:“不用担心,对于酒馆来说,他就是个空有武力的打手。”
"我可不这么认为,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话,过了脑子的事情说出来总有自己的道理。“
”醉鬼。“席恩说了两个字,”身处在酒馆里,都是醉鬼,你我都是。“
他被自己逗乐了。
“那双眼睛呢?他所说的很奇妙的眼睛。”今日的海曼问题格外的多,他无比想念无所不知的伊旭塔。
“没有人会相信,他在酒馆说过很多人有秘密,也就是所谓的伪装,听到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幻听一场。当事人也全都是些小人物,任是怎样都不能引起重视。在这里。有伪装的人我目之所及皆是,连本人都分不清有没有伪装,那双奇妙的眼睛又怎么顾得来呢。看到的也不等于相信的。唉,很多复杂的东西,不缺少这一件。你说伪装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神奇的呢,不值一提。”
“好见解。”
海曼身为当事人,终究不如席恩表现的那般洒脱,更何况,海曼隐隐感觉到,安利特说的是真实的。苍穹之下的自己披上了一件无人能见的隐形外衣,游荡在人群涌动的大街上,回头去看,灯光下的自己没有了影子。
海曼也晃了晃头,将被酒精侵占的大脑重新抢夺过来,他想自己不能陷在这个地方。
疲倦的鸟儿在这个点大部分都回家了,那些站在尖塔最黑暗中四处乱看的鸟,要么不是真实的鸟,要么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凄凄苦苦地守在孤独的一端,与热闹泾渭分明,永远隔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