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是无意中进来的。”沙利瞪大了眼睛,头脑飞快转着说:“我带您去暗舱。”
“这是个好的咒语,学会的人很少,知道为什么吗?”
“它,我,我知道,我知道…”声音戛然而止,他还没有说完求饶和赞美的话就死了,全身萎缩成了个干瘪的老头,拥有的魔法能量疯狂暴虐在他的体内乱窜,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倒地而死了,只有一双眼睛还留着死前的悔恨。
希来将他的尸体烧毁,地上的一片落叶也没有损坏,希来叹了口去说:“亚迪卡娜,清洁术,抹去痕迹。”沙利的痕迹和斯诺艾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希来捏着一块石头,将它丢进墙角成千上万的石头堆里,默默记着数。
天空的异眼愤怒地瞪大,它镶嵌在天空上和夜色融为一体,摇晃着撞着虚空,恨不得将黑夜给撕扯下来砸在希来身上,狰狞着、疯狂着,一下又一下不安的扭动着。
未知的危险惊起林中的鸟儿猝然飞起,压抑至极的气息渐渐压着希来的魔法防护罩,每一寸土地都在肆虐令人胆颤的威压,迸裂出一道道缝隙。
“滚,里克!”希来掏出魔杖直指天空,一道蓝色的惊雷直刺进眼珠的瞳孔狠狠碾磨深入背后的暗舱主人,眼珠更激烈地晃动,那是主人在尖叫痛嚎,瞳孔的破裂处不可避免的流出一滩黑色的污水。它更愤怒了。
希来站在轰鸣的霹雳中,狂风吹起他的衣服隐隐带着要将一切席卷之意,嘶吼着刮乱他的发丝,优雅的高帽子从他的头顶坠落化成了苦楚的灰烬,他高声呼喊:“快点,要不然你这颗眼珠我收下了!”
希来又来了威力减小的一击,再次喊:“里克,快滚回去。”
深绿的眼珠转了转,在天空画了个墨绿色的圆形眼睛咒纹,最后恋恋不舍的盯了房屋一眼,眨了眨消失在希来的面前。天空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几颗星星伴着沉睡的孩童,一切那么美好。
斯诺艾闭着眼睛想:明天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约瑟估计又要带着眼罩了,唉,这日子都没有什么盼头了。
海曼一无所知。希来踏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度过了今天剩下的夜晚,早晨来临他将启程去到另一个地方。
“魔法师,魔法。”海曼憨憨笑着说,他尽情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描绘着魔法的世界。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少爷,起床了。”清晨时,玛丽准时到来。
海曼猛地睁开了双眼,魔法已然远离他飘散到了别人家里,“我知道了。谢谢你,玛丽。”
“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好的,玛丽。”
海曼穿好衣服,走出自己安稳的小窝,留恋地回望一眼,像是在和邂逅的美人依依惜别,“再见了,我的床。”
“早安,海曼少爷。”玛丽将早餐端上他的身边,“老爷已经出去了,他说晚上会带您出去。”
海曼吃饭的动作一停,皱着小眉头问道:“出去,出去干什么?玛丽请告诉我。”
“我不知道,少爷,老爷什么也没有说。”
“好的。玛丽,这可真烦人,你要是想到什么还请告诉我,这对我至关重要。嗯,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会的。”玛丽笑着说。
海曼将吃了一半的面包往前一推,从高凳子上跳下来,直接奔赴书房,他今日还有很多的知识要牢记呢,暂时顾不得希来的想法。
到了晚上,一盏盏灯被点燃,最大限度地映出远处树木的灰暗阴影。昼伏夜出的蝙蝠在高塔上穿梭,如入无人之境,一辆在灰雾中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
希来拄着黑色的手杖走向大门,漆黑的大衣将他的身影包裹地严严实实,圆顶礼帽被他拿在手上,在隐约的光亮中能窥见一丝他冷峻的面容,那可能是唯一的亮色了。
“海曼,出来,走了。”希来站在门外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就有非常强的穿透力,尤其是在这种鸟都不叫的地方。
海曼把书放在一边,往前慢慢走,蹙起眉头缩在角落里。书房的窗帘被他掀起一个角,他看到了希来在铁门前枯寂的身影,静静地站了几秒钟后他跑了过去。
“来了,父亲。”海曼的语气还是欢快的。
“走吧,海曼,不需要那么紧张,我们只是去买些必需品,你需要长个子了,称得上是个小伙子。”
海曼坐上马车,和希来面对面,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手指紧紧抓住扶手。
“启程,阿莱夫。”希来说。
穿着黑色长斗篷的马夫将帽檐压低,手臂高高扬起,挥舞着长皮鞭,黑马跑了起来。前端的红色煤灯在雾气中像是骷髅头上的两个眼珠,上上下下地游荡着。只有影子,没有肉体的幽灵,在凯特姆大街上肆意游荡着。
灰白色的雾气被刺穿,余烟缭绕在马车边缘,马车晃动着,像是陷入了深海里。
一切都与海曼无关,他低着头,注视着自己晃动的靴子,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挣脱不得。
“下来吧,海曼。”
终于到地方了,小海曼说不准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
希来在前方引着,海曼紧紧跟随,回头看了一眼车夫,却发现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一眨眼消失不见了,就像他被自己的衣服吞掉了。
泰伍元河映入眼帘,在夜色中像一条黑色的带子,黑色的气泡咕咚冒出,一条死鱼翻着白眼浮起。
他们穿过只容两个人通过的狭窄街道,听着城市的喧闹之声,车轮辘辘作响在闷闷的汽笛旁边,工厂里发动机还未停止,从里面跑出几片棉絮。附近有人呼喊,有人哀求,有人大笑。推开布满脏污的木门,海曼走上了街头卖场,瞬间,到了真正的人间。
叽叽喳喳的人群围在一家家店门前,急不可耐的和身边的人争吵着,面红耳赤的样子让海曼感觉他们恨不得宰了眼前拥挤的人。
“两斤牛肉。”希来带着海曼站在一家牛肉店面前,这家最冷清,没有一个人,与此处格格不入,海曼居然在这里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静谧,真是见了鬼了!
红白相间的肉挂在黑乎乎的铁钩上,浸出的血往下滴落,红色的血液流淌到青色的路面上,吵杂的声音无处不在,海曼往后撤了撤,闪躲着,他的耳朵里满是血液滴下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