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山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地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掘进车间的四楼服务员于琴娥。
于琴娥简直气坏了!
凌晨三点,女儿乔灵儿还没有到家。又不敢跟丈夫说,只好一个人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胡乱换着台看。
老乔要是知道他的女儿乔灵儿彻夜不归的话,不打断她一条腿才怪。
老乔是基建科的科长,在羊角矿大小也是个人物。火爆脾气,从不怕得罪人。儿子乔栋正在读研究生,骄傲的同时更是让他的脾气有增无减。女儿乔灵儿高中毕业后两次高考无缘,遂心灰意冷,她也明白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跟着母亲去企业公司做服务员,不到一个星期和人吵了三次架,干脆撂挑子走人,不干了。
老乔夫妻两个最头疼的就是他们这个女儿。又没个工作,整天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都干些啥。不过好在一直都有邻居家的苗苗照应着,多少能让人放些心。
老乔和乔灵儿父女两个在家里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吵架,老乔从不管手里拿的是什么,乔灵儿一顶嘴他就砸过去。
所以,于琴娥家里手使的物件基本上都是一尘不染的。
在羊角矿,有长期工、合同工、企业工和临时工之分。于琴娥就是企业工,她从当姑娘时就是企业工,到嫁给老乔二十多年还是企业工,眼瞅着小于都成了老于,企业工的身份一点儿没变。
有人不知深浅就问,老乔把眼一瞪:她有单位,也有领导,轮不到我来管!
问的人就悻悻然,拂袖而去。于琴娥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昔日的小伙伴一个个的成了长期工了,工资又涨了……刚想和老乔谈谈,又被他一挥手再也不吱声了。
其实,于琴娥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违反纪律的人,哪一个不是过得整日提心吊胆的呢?
在乔灵儿一起玩大的伙伴里,于琴娥最喜欢的就是苗苗。这孩子永远都是一根筋,实诚,从小到大一直都知道护着灵儿。
于琴娥和刘小山好不容易才把苗苗给弄醒,问他:
灵儿在哪儿呢?
嗯…嗯…在哪儿呢?
苗苗晃动着他的大脑袋一脸懵比,嗯…嗯…
于琴娥简直都要哭了:苗苗诶!好孩子!你跟我说灵儿在哪儿呀?
刘小山一下子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联想到昨天晚上在后院车库里发现的那具女尸,脸一下就白了。
他顾不得想太多,上前啪啪给了苗苗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再把他扶起来坐好,问他:
苗大脑袋!你听好了!乔灵儿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喝酒了!
啊,对啊。三公子生日啊。
你们在哪儿喝的?到现在乔灵儿都没回家,于婶儿都快急疯掉了!
掘进楼!掘进楼!萧剑办公室啊……
苗苗忙不迭地喊道。
于琴娥夺门而去。
刘小山稍微愣了一下,赶快披上鸭绒服也一路追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苗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了几句,极不情愿地开始穿衣服、下床。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