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轻描淡写的送个梅花,来日呢?岂不是要黄金万两好收买人心。
周震见状,连忙上前安抚着:
“主子息怒,您要保重身子。”
周震知道晏清如今有些敏感多疑,可这并不能怪主子,要知道,这次主子出事,背后下手的可是跟了主子多年的人……
虽然不算亲信,但主子却从未对他有过怀疑,能将后背留给他。
谁能料到和你当了多年的兄弟竟然不配为人,就连当初接近你都是别有用心。
主子九死一生的撑了那么多天,等到他们找到的时候,身上那种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气息至今他们都忘不了。
身上全是污泥和血水,衣服早就破烂成一缕一缕的,零星惨惨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简直就是皮开肉绽般惨烈,没有一处好地方。
内伤更为严重,内力全失不说,就连肺腑都被伤的不轻,几个大夫拼尽全力才堪堪保住性命。
可笑的是主子被救醒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让他们各归各位,不要让人发现他还活着。
当初的瑞王,不,五殿下英姿勃发,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知有多意气风发。
可如今呢,连活着的消息都不能说出去,宫里头静妃娘娘有多伤心主子不是不知道!
只是主子他不能呀,现在主子元气大伤,手中的势力人马都被人暗地里盯得死死的。
稍有不慎,恐怕会被人一网打尽,也就是这些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了,他们才有稍稍喘息的机会。
主子如今多疑,也就是对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直信任不减。
对于旁人,心里早就竖起来高高的壁垒。
今日主子这般生气,其实是心里头对王妃有些放松警惕了,或者说,主子他愿意去尝试相信王妃没有恶意。
有过期许才会失望,若是主子一直防范着王妃,也不至于听到后就动怒。
周震也意识到自个的话听起来很难让人不怀疑,一个王妃单独见府里的总管,还特意送了东西,梅花的东西看着底微,可有一句话不是叫做抛砖引玉来着。
今日的梅花你收下了,那来日的滔天富贵你要还是不要?
周震越想越觉得不妥,可转念一想,这东西不是给他的呀!!
这些猜测压根就不成立啊……
“主子,您听我解释,这,这红梅就不是给属下的……”
晏清现在心里头的那股气算是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步月有异心后,心里的火就直接冒了出来。
也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那里值得他动气。
晏清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深邃苍白的面庞因刚才的动怒染了一丝红晕,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眼中却是一片寒芒。
“周震,我知道你是怕我气着了身子,她想收买你,你就随机应变,你知道分寸。”
晏清右手轻扣着桌面,薄唇轻启,眼神幽暗的思考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没错,这次被人暗算,是他一时识人不清,技不如人。
但是成大事者,多疑可以,却不能人人都疑,对跟着他一起卖命的下属,兄弟,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那他还不如早早解甲归田,安安分分的当个废物王爷算了。
原本这条路就是布满荆棘,他都从鬼门关里闯了一遭,还有什么好怕的?
“主子,这事不是您想的那样,王妃说这花是给您的!”
周震生怕晏清越想越远,赶忙一口气全说完了。
晏清指间动作一顿,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神锐利,道:
“给我?”
“我倒想听听,我一个近似没命,连尸首都没找到的人,她倒要怎么给我。”
周震悄悄抿了抿嘴,想了想怀里的东西,不行不行,这东西要是让主子知道了,可不得给气个半死。
脑子一转,豁出去了:
“王妃说,她思念主子,便想着折了这梅花,让属下放在主子您平时常去的地方,以表心意。”
左右王妃的意思也跟这个差不了多少吧,都是为了主子看见知道,这不结果都一样……
周震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他相当明智。
谁能想到当初王妃说心睦主子时,他还质疑不信,现在虽然也不怎么信,但他已经开始给王妃圆话了……
晏清闻言,眉头紧锁的走了过来,嫌弃的捏起红梅枝子,又仔细的打量了半天。
不行不行,越看越丑,他那王妃的审美不会就这水平吧……
晏清不由得怀疑起来。
“外头都传她对我一片痴心,你在府中多时,你怎么看?”
周震沉思片刻,回答道:
“半真半假,情意可能有,更多的是相互利用。”
“不过属下能看出,王妃对瑞王府应该没有恶意。”
晏清将红梅枝子扔在桌上,拿起一旁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从容道:
“她既然愿意做情意深重,那我何不顺了她的意。”
“你说的对,她想利用瑞王府去达到她的目的,我可以容忍,但希望她能有值得为我所用的地方。”
晏清手一松,帕子缓缓落了下去,压在了红梅上头。
“赔本的买卖,谁会做呢?”
但愿步月是个识时务的,不要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王爷睿智。”
周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算是糊弄过去了。
还没放松几下,就听见外头有人通传:
“主子,齐川到了。”
晏清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在榻椅上,有些新奇的开口:
“这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有些时候叫都叫不来,今儿是怎么了,上赶着来了。”
“叫他进来。”
齐川这还没进来呢,周震本能的就感觉事情不妙,这货不按常理出牌,不是早就跑的没影了吗,现在过来干什么?
“主子,您明察秋毫啊,周震那榆木脑子,肯定不会对您有二心的”
齐川刚进来,就扯起嗓子给周震喊冤,那语气,那声调,不进宫都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