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嫣然一笑,看向步骄的眼神中充满善意和柔和,心里呵呵一笑,不就是做姐妹情深嘛,整的谁不会一样,
“有太医照看,想来是最为稳妥的。”
步骄神色一松,像是稍稍放下心来,又看了看了步月的脸色:
“只是我瞧着姐姐脸色还有些苍白,还望姐姐要保重身子,父亲和祖母可是日日牵挂着。”
“姐姐一入王府便没了消息,也不知往家里递个消息,好让咱们宽心些。”
步骄说完后就殷切的望向步月。
心里冷笑着,步月当初能嫁给瑞王算是她失策了,原本还头疼步月羽翼渐丰后不好对付,谁曾想瑞王命薄,步月嫁过来没几日就守了寡。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着她,步月就算嫁入天家又如何,还不是势单力薄的孤身一人,再怎么着,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留着步月还有些用处,她也不屑于对步月虚与委蛇。
步月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开口:
“说起来我也是时常挂念着家里,只是如今身份不同,处处都要守着皇家规矩,不比妹妹出入自由。”
“我这身子多病,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王爷出事,父皇本就伤心,若是得知此事,我唯恐叫父皇烦心,因而叫太医三缄其口,不得告于旁人。”
“咳咳…咳…咳”
步月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便有些喘不上来气,只得弯腰费力咳着,脸色也变得孱红起来。
“二小姐何苦这般问责我家王妃,王妃身子孱弱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为了不给皇上娘娘添麻烦,病重了都不让人知晓。”
“尚书府就算有天大的脸面,宫中尚且不知,王妃又如何能给府上传消息。”
白兰一脸气愤的辩驳着,话里话外都在替步月抱不平。
是了,步月的病情宫中皇上娘娘都尚且不知,若是告诉了你尚书府,那就是逾了规矩。
说好听点是不知规矩,说难听点那就是不把皇家天子放在眼里。
步骄手指微微握紧,脸上神色稍变,她自是想到了这一层,原本想着给步月安一个不孝的名分,这下但是好了,反到被将了一军。
“姐姐,是妹妹考虑不周了,只顾着担心姐姐身子,还望姐姐体谅家中的一片慈心。”
步骄向来都是能屈能伸的,今日是她疏忽了,倒是忘了步月现在可不单单是尚书府的女儿,更是皇家的媳妇,尊贵的瑞王妃……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左右也是我这身子惹的祸,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步月宽和大度的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咳得有些狠了。
巴掌大的小脸没了血色,显得脸色越发差了。
步骄心里一咯噔,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下步月,她记得步月刚回府时虽也身子不好,但也绝不似如今这般孱弱。
怎么现在就这般不好了呢,心思微动,或许,步月这病还有的说……
步骄面上不显,将猜测压了下去,真真假假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再有用的把柄也要看时机。
若是不能一击致命,只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知道姐姐现在身心乏力,瑞王殿下出事,父亲也多日没好好休息了,时常想起曼夫人与姐姐在府里的时候,”
步骄话语停顿了下,柔顺的看了眼步月,随之又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是我不好,说到姐姐的伤心事了,只不过姐姐再怎么不满我和母亲都无妨,可是父亲是真的疼爱姐姐的。”
“当初若不是曼夫人骤然离世,父亲与祖母伤心欲绝,府中事务不能无人掌管,不然母亲是绝不会当这个主母的。”
步骄一番话说的那是大义凛然,仿佛她们母女就没有一点私心一般。
“我与母亲都是真心尊敬曼夫人的,这些年姐姐不在府里,逢年过节我们都不忘给曼夫人上一柱香,替姐姐尽一份孝心。”
步月眼神中划过一丝凌厉,神色却是放松了下来,嘴角戏谑的勾起来,指尖轻敲椅壁,惊奇道:
“哦,我竟不知还有这般缘故,照妹妹这么说,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们了。”
真是好笑,尚书府一家子蛇鼠一窝,逼死了她娘,现在还有脸在她面前装贤惠善良!!
真当她是三岁小儿了,扯谎也不看看她会信吗?
她倒要看看步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姐姐这话是见外了,我说这话绝不是想跟姐姐邀恩。”
步骄闻言,连忙来口解释着。
“是这样的,前些天姐姐出嫁,母亲便想着将曼夫人的遗物整理一下,只是时候较紧,一时还没个头绪。”
“这不,前儿母亲寻出了这一只銮铃,母亲见精致得很,想必是曼夫人重视之物,忙遣这我来给姐姐送来。”
步骄侧了侧头,采菊见状,上前递出一雕花小盒,恭敬的递到步月手边。
“白兰,收下吧。”
步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随意地瞧了一眼那盒子,语气平平地开口。
“姐姐不看一眼吗?”
步骄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
“唉,妹妹这话算是问道我心眼里了,说来惭愧,我从未见过母亲,更是没尽过一份孝道,这心里总是难受。”
步月边说边捂了捂心口,神情凄凄,嘴唇有点颤抖,缓缓道:
“如今得见母亲遗物,可不得沐浴焚香,我这一身尘世污秽,随意取看,岂不是对母亲不敬!”
步月神情一变,言辞凿凿地说着,猛地一拍椅子,那架势,那态度,可是相当的虔诚。
步骄一时间还被震了一下,对步月的路数是一点都没摸到,焚香沐浴,果真是小家子气,没见过好东西。
“是妹妹多嘴了,妹妹是见姐姐好似不怎么上心,才想着问一下。”
步骄脸上挂起适时的歉意,双眸直直的看向步月,她倒要看看步月怎么说。
只见步月脸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步骄,手颤抖着抬起,利剑般的指向步骄:
“妹妹一向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件事就对我这般不依不饶。”
步骄是彻底的发愣了,她怎么了,即使她本意是想要逼迫步月的,可这又怎样。
她发乎情止乎礼,做妹妹的关心一下姐姐有什么错吗?
步月想装傻混过去,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