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锦鲤都在劝说柳枕清不要去赌坊,柳家老爷子好像不喜欢家里孩子赌钱。
“我是听绑架我的人提到过这个赌坊,就想来看看有没有线索。”柳枕清干脆道。
锦鲤立马紧张起来道:“那我们带的人够不够啊,要不要报官一起?主子,你之前咋不跟老爷说呢!”
因为我也是临时编的。
“好啦,我就是去看看,来,给我多转几圈,多来点好运。”
锦鲤又满脸懵逼的被他主子拉着转圈。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东去,路过中央街道,掀开帘子远远的就能看见高耸在广场上的盘龙玉石柱。那是几百年前八方各国来朝为当时成就非凡的帝后,合力建造的礼物,象征着大周最繁荣的时刻。
最上层以金色字体刻着当时帝后的名字,中间一层就是圣人面,刻着大周每代君主的名字,其实按理说该刻有功绩的君主,但是最后变成了无大过就能在上面,比如当今皇帝的皇爷爷,昏庸糊涂的周顺帝就在上面。
而最下面一层将圆柱体分为三面,忠臣良将,才子佳人,奸佞罪人,这三面想要上榜自然得有严格的要求。
“主子,还是别看了吧,免得又难过。”锦鲤担忧道。
柳枕清轻笑道:“你又忘了,我失忆了。”
柳枕清自然知道锦鲤说的是什么意思,估计柳萧竹每每看到自己远亲的恶名在上面都会感觉像是身上洗不掉的污点一样难受吧。
就连柳枕清自己都觉得世事无常,当初小皇帝可是跟他承诺,不需待他百年后,就把他的名字刻在忠臣良将上。
那对一个臣子而言是莫大的殊荣,毕竟盘龙玉石柱上的名字多半是死后才能权衡功过再刻上去,鲜少有活着的时候就柱上有名。
正想着,就听到锦鲤惊讶的咦了一声道:“原来传闻是真的。”
柳枕清好奇的看他,就见他的目光也刚刚从盘龙玉石柱附近移回,兴奋道:“主子,我刚刚看见专门刻名字的宫人了,之前传闻说陛下已经下令,要将霍将军的名字刻上去呢,霍家满门忠烈,都不知道多少个姓霍的将军大名在上了,但是活着时就刻上去的也没几个,霍将军真是厉害!”
柳枕清微微一愣,惊讶道:“那得攒多少功绩啊?”当年的霍飞寒都是在死后,由他主持刻上去的。
“主子,你都忘记了,将军可厉害了,十八岁时一战封神,当时西恒来犯,将军为兄报仇,连宰了西恒三员大将。导致西恒大军一时间群龙无首,无人领兵。只能灰溜溜的派人和谈。”
十八岁?那时候他都在天上飘了。
“之后北方蛮夷趁大周中虚来扰,霍将军挥师北上,这一次直接打到了漠北边境,让漠南再无王庭,将我们大周北边恢复到昔日最远领地,据说还在霍家先辈曾经饮马过的天池边举行了祭天封礼仪,这一次霍将军名扬四海。”
锦鲤越说越兴奋,“之后陛下有意封霍将军为北定王,结果霍将军没有接受,只接了一个镇国大将军的称号。不过民间都当他为北定王,还有一首著名的北定王入阵曲就是为霍将军而写,据说是当年霍将军去支援被围困的城池,他就这么带着一千骑兵冲入万人的包围圈,破了围困之势,导致守军和百姓士气大振,联手击退敌人,其中有一位乐师站在城墙上看得热血,著北定王入阵曲,从此四处传唱,传言边疆黄沙遇难者,但凡风中带来入阵曲,必然吓得来犯者屁滚尿流不敢进犯。可谓是一曲保平安。主子,你还学过弹奏此曲呢。”
“还有前两年的一战更是惊天地,西南边三个国家联手攻打我们,霍将军带着大军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一句‘退出边关河线,允尔等魂葬故里’直接吓哭了那群宵小之辈。现在边关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巨型狼头人身像,敌人来犯首先看见威慑众人的石雕,让他们睁大自己的狗眼,看见!敬畏!”
没想到他死后,二狗竟然成长的这么厉害。柳枕清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被锦鲤气势磅礴喷到的口水,这小子不去说书可惜了,这神态生动的还以为几场战役,他都现场观摩了呢。
可以看得出锦鲤真的是霍风冽的迷弟了,柳枕清严重怀疑柳萧竹那样的人敢仗着胆子追求霍风冽那尊杀神,少不了这家伙天天在耳边安利自家偶像,疯狂洗脑的因素。
这些事情,柳枕清也就随便听听,毕竟早就跟他无关了。
很快到了龙兴赌坊。
锦鲤要带着两个护卫一起陪柳枕清进去,那哪行,只能废了柳枕清好一番功夫忽悠,才让他们留守马车旁。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龙兴赌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大白天的就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有哭有笑,形形色色,真是人生百态了。
柳枕清走了进去,用装饰的扇子半遮着脸,直接来到了二楼角落专门斗鸡的场所。目光仔细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终于看到了一个腰间挂着倒三角木牌的人。
那人在激动的叫着,直到其中一只公鸡落败,他才大骂几句,丧气的退到一边,“娘的,又输了!今日晦气,不赌了。”
虽然说是不赌了,但是男人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四处看看,毕竟今日在这里待着就是他的任务。
突然一阵清新的气息靠近,跟这里的乌烟瘴气完全不同,老赵正好奇呢,就听到耳边传来低声询问:“不求天,穿新衣?”
老赵顿时一个激灵,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公子拿扇遮面,干他们这一行自然懂规矩,不该直勾勾的看着雇主,所以扫了一眼,确定说话人之后,就低头对上暗号。“只求人,做新衣。”
“来一件。”声音带着满意的笑意。
“公子有什么要求?”
“男,二十多岁,孤家寡人,读书人,可四处游走即可。”
“好说,一千两,定金百两,工期一个月。”
柳枕清微微蹙眉,“可加钱,要快。”
“公子,能赚钱我们能不多赚吗?但是最近又是春耕大典,又是提前的春闱,看得紧,管得严,想要弄一个新身份难啊,我们也是为了确保雇主使用新身份安全无后顾之忧不是吗?既然您能对上暗号找上我,我们自然不敢坑您。一个月最快了。”
柳枕清无奈只能答应,没有新身份,再有钱也很难做到远走高飞,除非打算在山野之中当一个与世隔绝的野人,他感觉他这俗人做不到,他还想寻一处宜居地,好好生活,完成两辈子都没完成的梦想,娶妻生子呢。
老赵拿到钱,跟柳枕清约定好交货时间和地点就匆匆离开了。
柳枕清办完这件大事,精神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周围赌桌上的人,想了想,要不要借此赚钱?反正他天生逢赌必赢。
算了,这种钱赢了不踏实。还是寻一处茶馆,探听一下南边哪座城池现在比较宜居吧。
正打算离开,却突然看见二楼中间的场子吵闹了起来。
“你就是出老千!”
这声音透着稚嫩引得柳枕清好奇的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十来岁小姑娘突然飞身跳上赌桌,一把拉过对面的男人衣领,伸手就扒人家衣服,“你把骰子藏进衣服里面了,我看见了!”
柳枕清看到这一幕都呆了,可以说除了年少的黎星若,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小姑娘。
而这时候旁边冲出来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尴尬的在下面拉着女孩的裙摆,“姐,女子不可以这样。”但是转头又一本正经严肃道:“我们刚刚看见了,你的确把一个骰子藏起来,这是骗赌,我们根本没有输!以前输给你的那些人也是被你骗了!大家不要相信他!”
柳枕清都搞不懂为什么这里会冒出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但是看着那被质问男子的衣着,不由扶额暗道糟糕。
果然男子脸色铁青,大怒的推开女孩,凶恶道:“哪里来的小毛孩,我可是龙兴赌坊的人!怎么可能出老千!懂不懂规矩!认赌服输,要不交出一千两,要不关押起来,等你家大人来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