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就不止一次听见她绵里藏针地说张含秀，每次说张含秀“命苦”的时候，表情也带着暗爽。
张含秀是傻乎乎的，也没听出来。
但是没想到她今天会这样把小松的事情拿出来说。
她含泪道：“我是真没想到……”
沈清秋瞪她一眼：“以后不许跟她玩了啊。”
“诶”，张含秀低着头，道，“我再也不跟她说话了。”
张小鱼就抱住她的腿，甜甜地道：“姑奶奶乖啊，咱不跟坏人玩。”
张含秀疯狂点头：“不跟她玩了，再也不了！”
张含秀挨了教育，自然就老老实实的。
王莲是孕晚期了，刚才搞得比较激动，肚子就有点不舒服。
沈清秋披了衣服，和吉利一起送她回家去。
王莲走得慢慢吞吞的，跟沈清秋道：“你别跟你家老姑生气，她性子软，但是听话。”
沈清秋闻言微微一哂：“是啊，她这一点好，不是只对外人软。”
其实话也不是这么说……
她最硬气是对着曾大宝。
王莲走得实在是太慢了，导致吉利只能走一步就停下来等等她。
眼看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
沈清秋忍不住伸手搀了她一下：“没事吧？”
王莲比李田大几岁，今年已经三十二了，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龄产妇了。
而且还是头胎，看起来浮肿得厉害。
王莲摇摇头：“还得等两个月才生，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生下来，身上实在太难受了。”
沈清秋道：“你生的时候，先跟曾医生打好招呼啊。”
“诶，知道。”
这话是说得早了。
……
当天晚上回去，王莲突然就发动了。
李田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在家，陈大娘急得满头大汗。
这种情况也来不及送医院了，杜青青又是个小孩儿，还不会弄妇产科。
她跟疯了似的跑到了沈清秋家，把张大山和沈清秋都叫了起来。
有事就跑老张家，这简直是个神来之笔，也救了王莲一命。
沈清秋匆匆穿好衣服出了门：“怎么回事？”
杜青青哭道：“我嫂子，我嫂子她出了好多血！”
沈清秋一听，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连忙对张大山道：“你去把于叔叫来！”
杜青青还是哭：“我师父，我师父他不会接生啊！”
“还有这十里八村，能找得到的产婆，都给我找来……快去啊！”
张大山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今晚风大雪大，沈清秋嘱咐闻声起床的曾大宝看好家里两个孩子，自己手里提着个灯笼就过去了。
刚走到李家，就听见公社的毛婆子在那道：“不行了，没用了，生不下来了。”
陈大娘脸都白了，急道：“毛大姐，您别这么说啊！千万，千万要保住我家阿莲啊！”
“保啥啊，是真没用了。”
陈大娘愣了一下：“啊？”
“她今年都是三十二了，你看看她这身子骨，还能生几个啊？回头大的小的都没了，亏死你！你要是狠得下心啊，就拿把剪子，去把孩子剪出来……”
陈大娘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就过去了：“放你的屁！”
“诶你怎么打人了呢？！好啊，我好心来劝你你不听，我回去了行吧？这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毛婆子提着东西，怒气冲冲地就从屋里出来了。
迎面碰上沈清秋和杜青青。
“沈……”
沈清秋二话不说也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她以前不是这么暴力的，这两天打人有点上瘾。
毛婆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公社就是你！自己没本事，整天撺掇着人家保大保小！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敢说拿剪子剪人的！信不信我把你抓去，告你杀人罪，枪毙了你！”
毛婆子不敢跟她杠，耷拉着个头，挤出笑：“哎，以前，都是这么办的嘛……”
“滚进去！在旁边给我看着！端水倒水你也给我在这儿呆着！”
说完，沈清秋先进了门。
毛婆子捂着脸，低着头，跟进去了。
杜青青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但眼下还是她嫂子的情况更牵动她的心。
陈大娘平时挺虎的，这会儿因为拿不准情况，也有点手足无措。
她抓着王莲的手，哭道：“阿莲，阿莲你可争气啊！你要是咋的了，小田回来还不怪死我？”
王莲确实出了很多血，脸色苍白的。
沈清秋进来看了一眼，道：“我先去烧点水。”
她也没别的办法好想了，只能尽量让王莲喝点灵泉水试试。
好在没一会儿，老于头先赶过来了。
这大冷的天，又是深夜，他一个老人家，走到这儿就上气不接下气的。
张大山去叫别的产婆了。
毛婆子在旁边小声道：“哟，让男人接生啊？要不要脸……”
也就是趁着沈清秋去烧水了，陈大娘此时又六神无主，她才这么说。
杜青青暴起就要打她。
老于头道：“青青。”
“师父。”
老于头道：“我是老眼昏花了，天黑了看不清楚，你去给你嫂子扎针。”
杜青青大吃一惊：“师父？”
老于头瞪她：“你还想救你嫂子不？”
杜青青哭道：“想……”
“那就按我说的办！你嫂子现在要是止不住血，别说生孩子了，人都完了！”
“好……”
她知道她师父有一套祖传的止血针法，非常复杂，一旦扎错了就能要人命。
曾经也央着师父教她，她师父总说她还不到时候。
现在她都没对着画着穴道的假人试过，就要用在她嫂子身上了？
可她师父说了，现在，不行，也得行！
她哆哆嗦嗦地就去准备了。
沈清秋用灵泉烧好了水，送了进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张大山带着一群人赶过来了。
除了好几个产婆，竟然还有王铁生他们那一群……
都是还在公社的警察同志们，和他们的家人们。
全都守在门口，一叠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王铁生隔着门大喊了一声：“嫂子！加把劲儿！娃娃生下来，我们等着吃酒！”
一群人就挤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沈清秋提着水壶进去，在里面陪产。
王莲扎了针以后，出血的情况好了些。
杜青青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人都傻了。
沈清秋又把灵泉水给王莲喝了好多，希望能给她补点力气。
看着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沈清秋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撑着点，好日子在后头呢。”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