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小声道:“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我家小子只有三天假,怎么把这婚事办体面了,别委屈了人家。”
沈清秋愣了愣:“不看日子了?”
“看啥啊,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我们打算抽一天功夫去县城把结婚证打了。再抽两天把婚事办了。”
沈清秋琢磨了一下,道:“现在办喜事也是个好时机。”
陈大娘奇怪地道:“嗯?”
“青青的户头暂时是和王莲挂在一起的,她如果要做膏药生意呢,还得有个大人帮她拿事儿。”
当时把赵青青的户头从灵水大队迁过来,她太小了,为了上学方便就挂在了王莲的名下。
沈清秋这个事业脑,马上就想到生意了。
如果小膏药的生意能成,那只靠一个王莲是撑不起来的。
毕竟,做公家的生意,遭人惦记。
如果家里有李田这样的男人,和陈大娘这样在大队强势的妇女镇着,沈清秋也不用眼不错地看着她了。
陈大娘倒无所谓:“嗨,我们家也不是那种图儿媳妇的人,这事儿,小莲和青青自己看着办就行。”
沈清秋提醒她:“你不图,刘彩英他们家不一定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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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
刘彩英是王莲的亲大妈。
之前一家子好逸恶劳,拿王莲做衣服赚的钱过日子。
后来被老赵抓了,赔了王莲钱,家里捞了个空。
结果却依然好逸恶劳,刘彩英还失去了妇女工作的位置。
他们家的人,现在不仅仅是坏了,而且还是又穷又坏。
沈清秋想了想,就道:“王莲前头那个宅基,已经被大队收回了。她现在这个宅基是新的,只能算她自己的,怕她娘家人惦记。你们悄摸去领证,我让赵叔赶紧把那个宅基划给青青。”
陈大娘惊讶地道:“青青这么小,又是外来人,守得住吗?”
“有啥守不住的?咱凭本事吃饭”,沈清秋佩又嘱咐她,“下聘啥的,千万别往刘彩英他们家去。就交王莲手里。”
陈大娘吓了一跳:“啊?给王莲?那她不原样带回来啊,人家要说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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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莲是光杆子一个了。
那聘礼给到她手里,她自然要带回夫家来的。
这样,不就是一分钱不花白娶的媳妇吗?
人家要在背后说他们会算计的。
沈清秋道:“新时代了,不兴老一套,你就按我说的办。”
陈大娘还是很犹豫:“不合适吧,我也不是那想占便宜的人……”
“您啊,是厚道人”,沈清秋无奈地道,“但人家可能算计得不止是你这点聘礼呢。”
如果把聘礼送过去,就等于认了人家是亲家了。
那人家可有说头了,包括王莲之前赚的那些钱,他们都会说是他们的。
陈大娘:“……”
沈清秋本来还在交代她,看她那个脸色,她就一个激灵。
“您不会已经……”
陈大娘尴尬地道:“这,我早上已经把聘礼送过去了……”
沈清秋头痛地扶额。
陈大娘连忙道:“李田上班忙,只有这几天时间。我寻思着小莲那孩子之前受苦了,想着要操办得好一点,所以我就……”
沈清秋痛定思痛,最终道:“没事儿,能解决。”
她作为副大队长,自然可以强硬地要求刘彩英那家极品不准要钱。
……
赵青青早上去了小药房,回来的时候听王莲说,聘礼已经送到刘彩英家了,顿时就气炸了!
她道:“凭啥给她啊?!她算个屁啊!没生你没养你啊!”
王莲满心满眼都是要做新嫁娘的欣喜。
听赵青青这么说,她只是小声道:“嗨,我总不能管大婶要把聘礼送给谁。”
“都说了要跟我商量啊!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呗!干啥不等我啊!”
王莲只当她是小孩子发脾气,笑眯眯地道:“行啦,我错啦。”
然而赵青青不吃这套,她气道:“要是他们敢作妖,你就别该我在你婚礼上打人!”
王莲一看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沈清秋嫂子说,咱这个宅基,先过给你……”
赵青青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还好!房子没被他们捞走!”
这姑嫂俩都是常年被吃绝户的。
赵青青是抗争型的,别看她小,谁都别想从她身上薅走一根毛!
王莲则是一直受气被占便宜型的,退让到能让人逼死。
姑嫂两个性格是天差地别。
现在王莲还在要嫁人的幸福快乐之中,顺便有点觉得小姑子小题大做。
而赵青青则是百思不得其解,王莲怕不是个傻子吧?!吃了这么多亏,还一点不知道防人!
……
按照沈清秋说的,当天中午李田就在大队村口赶着骡子车等着了。
不多会儿,就看到那穿着红棉袄的姑娘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今天是个艳阳的天,姑娘身上的袄子那样的红,像他心头那样火热的很。
李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大中午的,沈清秋去了李田家。
当时满院子都是人,有和陈大娘关系好的,花大娘、马大娘等等。
还有和王莲关系好的,像是杜红秀,几个女知青等等。
再就是李田派出所的同事的家属。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在帮着筹备婚礼。
有人帮着扎红灯笼,有人帮着准备食材。
还有人从自家搬来了桌椅。
男人们在院子里忙着搭棚。
帮着缝被褥的整理炕的妇女动了巧心思在各处藏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家里虽然没有烧炕和火墙,但因为人多,也十分温暖。
沈清秋试图帮忙来着,但是被几个大娘撵走了。
“干啥呢?别到处乱蹿,回头又受凉了。”花大娘道。
沈清秋噘着嘴道:“我也想去缝被子。”
“回头扎着手!”马大娘道。
“我也没这么没用吧……”
连小鱼都帮忙拿东西呢!
花大娘笑道:“行啦,你这个手,是写字算账的手,不是干针线活的手。”
因为偏爱,她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主要也是因为沈清秋实在不会做针线吧……
这时候严以兰抱着一卷红纸,还有笔墨纸砚进来了。
她笑道:“嫂子,我们想写些喜气的对联。”
陈大娘连忙道:“好好好,真好!小鱼娘,你去写对联吧!”
几个女知青欢呼了一声,就找了张桌子摊开了,自己动手裁纸,准备写对联。
这些知青其实文化水平都不高,毛笔字写得好看的也没几个。
好在张家屯越来越有钱了,也不在乎这点纸墨。
严以兰的字写的最好。
她写了一个“十里笙歌迎淑女,一家喜气树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