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立刻瞪他:“你闭嘴!”
张大山:“哦。”
沈清秋又瞪老赵。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踢踢被抱住的腿。
“老弟,不是我不帮你,你这事儿办得也忒歹毒忒不是个人了。不管咋的,给老子写。”
这件事在附近闹得沸沸扬扬。
张家屯大队当天又出了集,八方来客都涌入了张家屯。
村民们一边做生意,一边跟大伙儿说起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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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也就达到了沈清秋他们想要的宣传效果。
……
而在赵家。
沈清秋还在盯着田水游写声明书。
知青彭建国在旁边看着,手里拿着小竹条研究。
他跟沈清秋开玩笑:“嫂子,这是用来打孩子的吗?”
沈清秋道:“不是啊,我从来不打小鱼。”
难道这是为田水游现做的……
田水游写了一个上午了,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说头疼。
这会儿都能明显看到他的鼻端沁出了汗。
明显就是老赵和张大山走了,他还想耍赖。
“都中午了,有啥吃的没?”
沈清秋道:“没有。”
田水游就道:“你们把我关在屋里,强迫我写这种东西,就不怕我捅到县里去啊?!”
沈清秋道:“你去捅啊。昨晚来张家屯求助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昨晚是有个灵水大队的村民,冲到老赵家门口,说是他们大队暴动了。
那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吗?
田水游咬了咬牙想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附近的好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听到消息,都过来了。
老赵正招呼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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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田,没事儿吧?”毛头岗大队的大队长于永长大声道。
田水游:“……”
“听说你家昨天晚上差点被人冲垮了啊,得亏你们离张家屯近啊。”
沈清秋似笑非笑地看了田水游一眼。
他鼻子上的汗珠就“吧嗒”一声,掉在了纸上。
现在他也做不了垂死挣扎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
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大山自然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县里。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廖所长亲自带队过来了。
当时田水游已经把声明书写好了,沈清秋把他赶走了。
廖所长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下山区执法,每次回去都能气得两天吃不下饭。
所以当张大山跟他说,抓了灵水村大队上百号人的时候……
他先把张大山骂了一顿,说他办事没有分寸。
但他很快就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等看到那派出所院内院外乌泱泱的人……
他就当机立断,让人把这些人送回灵水村去,接下来几天都要在本地接受劳动改造。
廖所长还要亲自到灵水村大队去再做几天普法。
余下的十几个昨晚冲到张家屯来“偷鸟”的,则被判罚了三个月的本地改造。
没错,盗窃未遂的惩罚并不比既遂轻。
尤其是他们是团伙前来,还携带了棍棒、斧头等武器。
要死的是,他们在田水游这个法盲的劝说下,已经争先恐后地认了自己是来偷鸟的了。
……
忙到傍晚,才总算把那些人全都给疏散了,该送走的送走,该带回城的带回城。
剩下十几个,则是最初参与恶性打人事件的。
这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傍晚时分,十几个县城的警员,和七个大队警员,外加廖所长、老赵,一起涌入了张家。
沈清秋刚让曾大宝切了肉喂隼。
自己则是做了差不多十五斤面条,用一个个大盆装了。
然后又用一个个大盆装了卤。
曾大宝帮着把最后一盆卤端出来,那群奔走一天的汉子早就已经被香味勾得直流口水。
沈清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大伙儿快自己坐了吧,今天太忙了,我也没时间收拾。”
廖所长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沈清秋忙,但是还是厚着脸皮暗示了一下想到张家来吃饭。
手底下的那群小子比他还不好意思。
主要是女主人也太好看了……
直到廖所长喊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等人喂啊!”
于是“轰”的一声,让沈清秋见识到了什么叫土匪进村。
……
为了方便说话,老赵、张大山、廖所长和沈清秋在屋里单独摆了一小桌。
吃的也是打卤面。
廖所长对张大山道:“这次的事是你运气好,对方的大队长还亲自出具了声明书来帮你解释。”
老赵就看了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笑道:“是啊,田叔是好人。”
廖所长没有多想,他就对张大山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多评估一下,现在很多大队都非常……团结。”
他最终选择了这个词。
换种说法就是人家一个村子可能全村出动来与执法人员对抗。
当然他也觉得很神奇,张大山是怎么带着十几个人冲进去抓了人家几十号人的,还都带回来了……
据说当时并没有开过枪。
算上之前那三十多个,他们竟然摁住了一百多号人……
张大山只是道:“那也没法,总不能逃跑吧。”
廖所长举起左手,道:“我这只手的两根手指头,前年被打坏了,现在连曲都曲不了,所以只能用得了短枪。”
那是两年前他深入山村去解救被拐卖妇女的时候。
考虑到当地民风彪悍,廖所长这边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结果第一次去,还是引起了整个大队的暴动。
为了不让他们把那可怜的妇女带走,几百个人举着锄头和镰刀就冲警察同志们冲了过来。
廖所长他们撤退不及,他的手被打伤,留下了不可逆的伤痛。
这件事发展到最后,他们焦头烂额地还在想办法的时候……
受害者爹妈在没有与他们商量过的情况下,以认亲为名义去了那个村子。
彼时恰逢七月半鬼节,受害者的母亲穿着大红的衣服吊死在了那家大队长家的门梁子上。
那场面极其震撼,即使是接受无神论教育的廖所长现在想起来也心口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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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被吓住了,才让那妇女的父亲把饱受迫害的妇女带了回家……
廖所长现在想起这件事,眼眶还会发红。
沈清秋伸手把旁边的小鱼搂进了怀里。
张大山问他:“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您是不是逃跑了?”
廖所长一愣:“什么逃跑?!那叫撤退!”
张大山放下面碗,对他道:“这种时候就不能撤退,莽死了就要顶住。”
不然就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群起恐吓。
廖所长:“……”
“山区有山区的规矩,只有棍子真真切切打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才知道会痛,才会怕。”
所以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他知道,他们是死也不能……撤退。
本来这件事尚有一些不大的争议。
公社那边肯定有话说。
但廖所长听了张大山的话,他意识到,这就是他最初的时候一力促成执法下大队的目的。
老赵详细地给他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冲突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