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门外本就安静,苏家几兄弟的惊叫声一起顿时起了三层浪。
每个看着苏家大门的人都被惊得三魂差点出了窍。
几乎是下意识间,在场所有人都跟着苏家几兄弟尖叫起来,如此一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份热闹顿时吸引了所有苏家庄的村民,只要是听见尖叫声的立刻扔下手里的活向苏家靠拢,有热闹看,当然是无比积极。
用不了几分钟,苏家门前就围满了村民。
人一多就没那么害怕,等看清大门中随风飘忽的稻草人,跟着尖叫的大伯娘等人如同被掐住了咽喉的鸡一样没了声音,这些人的尖叫声一停,苏家几兄弟的尖叫声也就更加的刺耳与突兀。
尴尬地看着自家老爷们,大伯娘几妯娌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她们非常埋怨苏蔓青耍了她们一把,但又不知道如何提醒自家男人,说实话,要不是苏家几兄弟率先惊恐尖叫,这稻草人肯定不可能把她们吓得尖叫。
“我说,苏老大,你们几兄弟胆子也太小了吧,不就是一个稻草人吗?至于吓成这样,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看到了青丫头她爸妈。”
村里人有眼红苏家几兄弟分兄弟遗产的立刻就开了嘲讽模式。
有一就有二,眼红的可不止一人。
“大家快看,啧啧,这兄弟几人的脸都吓得惨白,你们不会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青丫头爸妈的事,莫非你们刚刚真看到青丫头她爸妈?”
“吓成这样,不会真是亏心事做多了见了鬼。”
在大伯娘几妯娌还来不及提醒自家男人时,村里人一个个嘴开始不饶人,大家看向紧紧抱在一起闭眼尖叫的苏家几兄弟一脸的鄙夷。
太辣眼了!
几个大老粗爷们抱在一起尖叫真的是太辣眼睛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青丫头父母是遇到山体滑坡被埋的,我们哪里做了什么亏心事,人还是我们当家的挖出来的,后事也是我们帮着操办的,真要说有问题也是老四两口子有问题,好端端的被山埋,那是他们作了孽,乡里乡亲的,你们可别乱攀扯我们家,这不是欺负人吗!”
五婶性格本就泼辣,听见有人敢说自家男人,立刻眉头一竖,对着刚刚质疑的村民喷起了口水。
五婶不好惹,三伯娘也是个火爆脾气,不好骂村里看热闹的人,就干脆对着苏家大门怒气冲冲怒吼道:“青丫头,你作啥死?大早上门上吊稻草人你这是要干嘛?嫌你家还不够晦气吗?”
苏家几妯娌都是耍尖要强之人,无理也能搅三分,面对五婶等人的怒气,村里人虽然没有谁再出头说什么怪话,但大家看向尖叫的苏家几兄弟眼神还是那么鄙夷。
本就是天灾,非说苏老四两口子作孽,遇到这种血亲真倒霉。
人人心中有杆秤,虽然没人再出头说什么,但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却没有停。
这种热闹,没人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老头子。”大伯娘也不知道苏家几兄弟怎么就被一个稻草人吓成这样,见五婶镇住了村民,赶紧上前用力拍了拍苏家几兄弟。
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真是气死人了。
经过五婶与三伯娘的大嗓门指桑骂槐,苏家几兄弟也渐渐回了神,大伯娘一拍打他们,他们看着吊在苏家大门中间的稻草人脸黑得无比的难看。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青丫头临走还耍了他们一把。
真是活该下去陪老四两口子。
“看啥看,你家不用下地吗?你家不用喂猪吗?都堆在这里干嘛?再看也轮不到你们分,你们啊,没这福气。”刚刚被看了笑话,一肚子火的苏老三对着村民就赶起了人。
“我说苏老三,咱站的是村道,走的是公共地盘,你那么闲还管起别人家的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小心管多了要遭报应。”
“喂不喂猪,下不下地,关你屁事,老子又不吃你家米,哪轮得到你装大葱,快别装逼了,赶紧回家照照镜子,脸白得跟鬼似的,小心苏老四两口子半夜来找你。”
面对苏老三的赶人,就算是分苏老四家产没他们外人什么事,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苏家几兄弟打的什么算盘。
“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信不信老子揍你。”
被村里人一顿抢白,苏老三气得暴跳如雷,举起拳头对着刚刚接自己话的村民就是威胁。
苏老三出头,其他几兄弟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团结才不被欺负,他们懂,于是几兄弟都站在了苏老三身后,跑来看热闹的苏家孩子也都围拢了过来。
苏家除了苏老四家一根独苗,其他家家家四五个儿子,还一个个牛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
如此一来,就算有村民不甘心也只能闭紧了嘴。
见赶不走看热闹的村民,苏家几兄弟也就懒得再费神,而是一个个昂首挺胸走近苏家大门。
苏老大狠狠扯下吊在大门中间的稻草人,眼底都是阴霾,要不是心里有鬼,他怎么可能被做工拙劣的稻草人吓到心神失守,真是奇耻大辱!
带着黑泥的鞋底狠狠踩过稻草人,苏老大率先跨进了苏家大门。
“大伯~”
随着苏老大垮进大门响起了一道幽幽的女声。
一身白色长裙的苏蔓青眨眼间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披头散发,跟刚刚吊在大门中间的稻草人非常相似。
“呃呃呃——”
这一次苏家几兄弟可是看清了苏蔓青的脸。
大白天活见鬼了!
连番被苏蔓青惊吓,心虚的苏家几兄弟害怕到极致,极致的害怕让他们喉咙里只能发出古怪的呃呃声,同时双眼直愣愣地盯视着苏蔓青。
“大伯,二伯,三伯,五叔,你们来了~”
幽幽的声音很飘忽,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再加上长裙拖地,没有人看到苏蔓青脚步移动,再配上那毫无血色的脸蛋,真是很像鬼。
这样的苏蔓青不仅吓住了苏家几兄弟,就连几个婶娘也被吓住了。
此时的苏家几兄弟只觉得全身冰冷,他们有心想逃,但不管是手还是脚都已经不受他们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蔓青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牛头崖上洒桐油是老大的主意,跟他们没关系!
内心疯狂地推卸着谋财害命的责任,苏家几兄弟看着靠近的苏蔓青瞳孔不停地变大着,心脏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捏拽,他们觉得呼吸无比的困难,咽喉中的呃呃声也越来越响。
“当家的,你怎么了?”
还是大伯娘率先发现了苏老大的不对劲,伸手拍了过去。
“咕咚—”
随着大伯娘的手拍在肩背上,苏老大直接栽倒在地晕了过去,栽倒的姿势很特别,面朝苏家正房双膝跪地,头颅抵地,就像是谢罪一样。
看着这样的苏老大,做了亏心事的其他几兄弟也干脆麻溜地晕倒。
瞬间,苏家门前乱了起来。
大伯娘几妯娌再也没功夫跟苏蔓青纠缠,而是着急忙慌地掐着各自当家的人中,苏家几兄弟平时身体好得很,这一倒就全部倒下,这莫不是冲撞了什么。
想到苏蔓青爸妈刚下葬没多久,大伯娘几人看向苏蔓青与苏老四的家宅脸也变得惨白起来。
莫不是老四两口子怨恨他们算计青丫头来报复?
这样一想,苏家人的脸色就更加惨白。
不行,得回家,赶紧回家,如果真冲撞了,留在老四家门口不是找死吗!大伯娘与几妯娌赶紧招呼家里孩子背着、抬着当家的就往自家跑。
苏家人一跑,看热闹的村民也是一愣一愣的。
“伯娘,你们等等我。”看着跑得比猴子还快的一群糟心亲戚,苏蔓青一脸无辜地伸手对着他们的背影招起了手。
看着朝阳下苏蔓青身后清晰的影子,村民们舒了一口气。
是人!
但一想到算计苏蔓青家产的苏家人惨状,大家看向苏家大宅的眼神毛毛的,再也不敢看什么热闹,而是一哄而散,散虽然散了,但背后的闲话可不少。
就苏家几兄弟在苏老四门前的奇怪样子,很多人在内心狠狠念叨了几句活该。
听说为了分苏老四的家产,这群苏家人居然给青丫头找了个带着三个半大孩子的男人,虽说男人是个军官,但这年头军人才是最危险的职业,但凡有点亲情就不会把人推进泥潭,一个运气不好,那就是寡妇!
难怪苏老四两口子死了都死不安宁,这苏家几兄弟真是太过分了。
一时之间,村里说什么的都有。
见门前所有人都散了,作了一顿的苏蔓青才满意地关上大门,害死了人,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群亲戚。
账她会慢慢算,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就在苏蔓青狠狠吓了一顿苏家人时,萧旌旗也带着赵铁柱跟三个孩子回了家,他们柳树村离苏家庄不远,也就间隔了五里路。
萧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没有一贫如洗。
几间瓦房还是有的,加上萧旌旗寄回来一些补贴,家里还过得去,勉强能温饱。
看着一身军装的萧旌旗,再看着跟在萧旌旗身后的三个孩子,萧家老两口哽咽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天天担心,终于看到孩子,他们的心才落了地。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萧旌旗很内疚。
忠孝不能两全,是他对不起爹娘。
“老二,这是给你相看的对象,你看看,要是合意,你们就赶紧结婚。”也不知道萧旌旗能回来多久,萧老头直接从炕头一侧摸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他想抱孙子,亲的!
接过萧老头递来的照片,萧旌旗瞬间认出照片上的人。
学生装,两个长长的麻花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这不是昨天晚上他救的那个女孩又是谁。
早就坚硬无比的心突然就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