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叫出声,然后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陈叔和阿东也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连忙后撤,利用别墅的拐角挡住了身体。
幸亏周围都是一些花花草草的,只要我们仨能保持安静,就不会被发现踪迹。
实际上,那男的站得笔挺,像一棵松柏似的杵在那里,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搞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其实站在那里的就是一个假人?只不过做得太逼真了,我们一时半会儿被唬住了,没发现而已?
我心里刚产生这种疑惑,远处的男人就动了。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看清原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把铁铲子,巴掌大小,正是有的家里在花园中挖土用的那种。
不过由于离着太远,我看不见铲子上是否有花纹,或者其他小细节。
“嘭——”
男人突然将手里的铲子狠狠地挖了下去,可能是怼到了石头,所以才会发出这么大动静。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缕月光正好打过来,我们也能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正是这几天见过无数次的管家!
虽然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结果,但我还是觉得呼吸一窒,并且在恍惚间发现,地上的影子竟然有两条!
一条黑漆漆的较为踏实,看身形应该是管家自己的影子。
而另外一条却歪七扭八的,脑袋的地方也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让我不禁怀疑还是不是一道‘人’影了。
与此同时,陈叔也没闲着,开始行动了。
他直接将怀里的罗盘掏出来,伸手在上面摆弄指针。
然而,这中间却突然出了事儿!
尖锐的指针转动速度太快,陈叔竟然在不经意间被划伤了,血珠迅速渗出来滴落在罗盘上面,瞬间被吸收了。
我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理,可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事。
……
陈叔看着被划破的指尖,眉头紧皱,眼底深处波涛汹涌,又瞅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地面上不断挖掘的管家。
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跟上,就攥紧桃木剑瞬间冲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内。
我的身体永远比脑子行动速度更快,拽着身边还在发呆的阿东就一起窜出去,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奔管家!
“你在干什么!”
陈叔厉声呵斥一句,同时已经抬起桃木剑,横在了管家的脖子上。
我和阿东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直接站在管家左右两边,完全堵住了退路,防止他突然逃跑。
可是,回答我们的只有一片寂静。
管家慢悠悠的转过身,眼神环视一圈,从我们所有人身上掠过,最后定定地望着陈叔。
视线交汇处火花四溅,仿佛两人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打起来。
我刚想开口劝两句,避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在这时突然见到不远处的丛林中飘着一道黑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贾老爷子的魂儿!
“陈叔,是贾老爷子,他就在那里!”
我抬手指过去的同时,还不忘了喊一句提醒陈叔。
下一秒,我就见到刚才还冷冰冰的管家变了脸,甚至声音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小兄弟,老爷他……他真的回来了吗?”
“看紧这家伙,别让他跑了。”
陈叔撂下一句话后,迅速转过身,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黄符,就扔向我手指的方向。
我和阿东直接拽住了管家的两只胳膊,抓的死死的,手背青筋都起来了,足以我见我俩有多用力。
实际上,有我们两个大小伙子在场,根本就不用担心管家会跑。
他无论力气还是武功上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另一边,陈叔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画的黄符依旧见效极快,在半空中突然停下,仿佛贴到了什么东西上似的。
伴随一阵突如其来的浓烟,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股炸开的力量。
等到周围的一切动静渐熄渐止后,我尝试着睁开眼看像刚才的地方。然后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几个月前曾经有过碰面的贾老爷!
只不过此时,他是有魂的状态,下半身几近透明,顶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神木然。
旁边阿东看见贾老爷后也惊得说不出话了。
而我们这几个人中反应最大的当属管家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时泪流满面,眼底是藏不住的思念,声音呜咽。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自从老爷走后,小姐就没什么精神,我也甚是思念您,直到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复活您的办法!”
“只要等到明天庙会,我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贾老爷的魂儿突然飘了过来。
他悬在管家面前的半空中,低头向下俯视,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却有种莫名的哀伤感。
开口说话时声音沙哑,略显沉闷。
“别再执着了,死去的人应该去往生,而不是一直停留世间,行大逆不道之事,试图强行复活,我这一辈子也值得了,该去奈何桥了。”
“对了,好好照顾芙蓉,她是我女儿,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留恋了,可我也不想害了她。”
“如果你我有缘,希望下辈子还能再见。”
下一秒,就见贾老爷突然向后撤出一段距离,然后猛的冲向陈叔。
陈叔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缓过神,就发现桃木剑已经刺穿贾老爷的魂儿,空气中不断发出滋滋啦啦的油锅声响。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一举动惊得愣住了。
贾老爷现在既然已经是游魂状态,那就应该知道凡是被陈叔桃木剑刺过的魂,只会留下一缕残破去转生。
这也就代表着必将承受十世畜生道甚至更久的惩罚。
甚至还有更糟糕的结果,那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明明可以说几句好话,去央求陈叔,这样就可以直接去往生,并且下辈子甚至能投个好胎。
但又为何要做的这么绝?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