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
“小五,你这是咋了?”
“墙角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我看不清楚。”我抬手指向那块黑暗,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正缓缓走过去。
幸亏师傅及时出手把我给拦住了,并且往回拽了拽。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训斥我的莽撞,而是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明叔,慎重地点点头。
下一秒,就见明叔一个箭步上前开始了动作。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三枚黄符,随即猛地掷向空中,细密的咒语自嘴角溢出,黄符随之自燃灼烧。
明亮的火光在夜空中格外明显,但恰似天边划过的流星,短短一瞬便不复存在。
洋洋洒洒的灰落了下来迅速飘向墙角。
明叔朗声道:“小五,你现在再看墙角呢?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瞅瞅。”
说话的同时,我的双眼已经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就见那里的所有都变得清晰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显露。
长得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就是一堵墙。
脸色惨白,低着头,让我根本无法看清那张脸。
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一拳就能把我送进医院躺上半年!
何大牛又不是阴阳眼,在这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的。
他吭哧瘪肚半天终于憋不住话了。
“你们在忙活啥呢?墙角的……是人还是鬼?”
“大牛,你那个老板长啥样?”
明叔问了一嘴。
听见这话,何大牛不假思索地回答:“长得比我还高还壮,板寸头发,右胳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他刚开始卖肉时学艺不精,自己砍到的,因为早期落下的毛病,肩膀一高一低。”
这一番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原因很简单,何大牛说的他们老板孙明海的特征,和我看见躲在墙角的怨魂完全一致!
于是,我的心里当下就有了判断。
一个两个特征可能是巧合,但如果所有特征全都对上了,那这绝对就是本人了!
我回身扯住师傅的衣服,另一只手指向墙角说道:“孙明海的魂儿就在那里,人活着的状态下,我绝对看不到这玩应!”
“那就只说明了一点,人已经死了。”
明叔看向震惊不已的何大牛,叹了口气,“别再坚持了,赶紧给巡捕房打电话吧,反正自从小五的能力显现后,看鬼魂这方面还从没出过错。”
“好……好的。”
何大牛被刚才的一系列情况吓得不轻。
他哆嗦着手拿出手机,给巡捕房打了个电话,并且强迫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
“捕快大人,我要报案。”
“我是水花镇白记猪肉铺的一个员工,下班回家之后突然接到了老板的短信,竟然让我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后来还收到他弟弟问门口密码锁密码的短信。”
“可是我打回去的电话要么忙线,要么通了没人接,我怀疑我老板有可能遇害。”
何大牛还是很讲道德的。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仍旧没有透露出我们几个的存在,并且编造了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谎言,成功蒙混过关。
巡捕房在接到何大牛的电话后,寻问清楚基本情况,就说会尽快安排人员前往住处调查。
事情也算有了突破性进展。
……
“小五,那你和你师傅休息吧,我俩也该回去睡觉了!有事儿打电话联系啊!”
明叔挥挥手,就带着阿东两人一起开着小三轮车回家去了。
我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的何大牛,他还没走,想开口问问又觉得像是在撵人,于是就发起了这个打算。
俩人对着大眼瞪小眼。
最终,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炽热,何大牛先开口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我师傅,杀鸡杀鹅手起刀落的大男人,脸上竟然出现了少有的羞怯?
“说句实话你们别笑话我啊,我胆子小怕鬼,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门锁得死死的,刚才来的时候太有点光亮,现在一丁点都没有了……”
何大牛尴尬地咳嗽两声,试探道:“所以老师傅,您大人有大量,能让我在这儿借住一晚吗?我可以付给您房费。”
“都是乡亲,说那些见外的话干啥?炕上还有地方,别嫌弃就成。”
“多谢老师傅了!”
就这样,师傅收留了因为害怕不敢回家的何大牛,我们三一起进屋上炕睡觉去了。
因为白天东奔西跑的,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早晨。
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结果一睁眼才发现,竟然是何大牛的手机……
刚醒有起床气,我直接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赶紧醒,把电话接了。”
何大牛被我推醒后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巡捕房那边打来的。
我知道打电话的人是巡捕房后,立刻就来了精神,凑过去侧耳倾听。
“何先生,根据您昨晚的报案,我们去了孙明海的住处,强行破门后发现此人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判断应该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具体原因还要回去进行尸检。”
“据调查他弟弟孙明宇居住在同一栋楼房内的不同层数,破门后发现人也死了,同样是窒息性死亡的症状。”
“您现在作为报案人,需要来巡捕房这边做一下笔录,请问什么时候能来?”
何大牛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
一听这话,当时身体一激灵,就直接被吓得清醒了。
甚至都顾不上在这边吃顿早饭,何大牛便匆匆套上外衣,急忙去赶最早的班车进城了。
我站在门槛外瞅了一会儿,回头对上师傅的目光,于是指了指外面的泥土路。
“巡捕房叫他去做笔录嘞。”
“饭在灶台上,自己去吃了,快点继续扎纸活,村头杨嫂子要得急,人家信任咱们才会找上门来,千万不能耽误了正事!”
“明白了,师傅!”
我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就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忙活起来了。
师傅也同样在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但这样的清净却并没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