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找到我了。”
望着眼前顶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的稻草人,芬恩·帝摩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然后猛地从床上仰起身,浑身是汗,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胸膛剧烈的浮动着。
呼!!
呼!!
急促的喘息声中,芬恩·帝摩斯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
芬恩·帝摩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心头上的悸动,但刚刚做的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直到现在还心头噗通直跳。
“罗恩!!!”
芬恩·帝摩斯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自己儿子的胖乎乎的圆脸,以及他那由稻草麦秆扎成的身躯,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与害怕的情绪,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刚才所梦到的都是真的一样。
“假的,假的。都是梦而已。”
他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过脸朝窗外望去。
窗外夜色朦胧,一轮芽黄色的月盘高挂在天上,洒落下淡淡清亮的光辉。
麦田沐浴着月光,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沙的声音。
芬恩·帝摩斯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麦田,只觉得一股凉气忽然间从脚底下直冲天灵盖,浑身颤抖的同时,刚刚平缓下去的心跳声又如同鼓声一样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月光下,一道看不太真切的人影正伫立在麦田当中,一动不动的盯着身前的这座奢华的农庄。
芬恩·帝摩斯望着麦田中的那道人影,立刻转身往卧室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
“来人。”
急促的脚步声立即从卧室所在的两旁传来,八名身形精干的安保人员大步的赶到芬恩·帝摩斯面前,挡在他身前的同时,并开口问道。
“老板,什么情况?”
芬恩·帝摩斯摇了摇头,看着稍微落后一步赶来的管家威尔,深吸了一口气对他吼道,“给我取一把强光手电过来。”
管家威尔立刻朝楼下赶去,没有丝毫想要询问的意思。
不大一会儿功夫,威尔便带着一名农庄里的仆从,飞快地提来了两个盒子和一把强光手电。
“先生,手电取来了。”
芬恩·帝摩斯看了眼管家威尔手中的便携式强光灯和手电,然后指着身后卧室中窗户外的偏南方向,朝他们说道,“进来吧,给我把灯光打向那个方向。”
话音刚落,威尔和另一名仆从立刻就走进卧室中?对着芬恩·帝摩斯指向的方向,
就已经打开了手中的便携式强光灯。
两道明亮的灯光径直从窗户中照射而出?落在了芬恩·帝摩斯指向的方位。
远处黑乎乎一片的麦田?立刻就在强光灯光下变得清晰可见起来,一览无遗。
“往左?再往左点。”
卧室中,芬恩·帝摩斯指挥着管家和另一名仆人?不断地调整着光线。
数十秒后?两道略显椭圆形的光线立刻照在了一片麦田之上。
颗粒饱满等待着收割的麦田中?一个高高架起,戴着草帽、穿着破旧衣服的稻草人正张着双臂,孤零零的插在麦田当中。
芬恩·帝摩斯死死的盯着窗外的稻草人,仿佛要将它彻底的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围的人群就这样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芬恩·帝摩斯的指示。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
芬恩·帝摩斯盯着麦田中的稻草人在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转过身,示意管家威尔可以关上手中的便携式强光灯了。
威尔和另一名仆人立刻关上了强光灯,正准备将其拿出去放回原处时?已经往外走了几步的芬恩·帝摩斯忽然开口说道。
“先不急,派两个人去将那只稻草人给我带回来。”
管家威尔虽然心中很是诧异?搞不懂自己的老板再犯什么毛病,但经过专门培训的素养让他立刻答道。
“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带人去把它取回来。”
说完,他便朝着芬恩·帝摩斯微微欠身,然后提着强光灯快速的往楼下走去。
代步车低声的轰鸣中,芬恩·帝摩斯已经来到了楼下的大厅中。
他神色阴沉的从旁边早已经恭候着的女仆手中取过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之手,一屁股坐进大厅里的沙发中,静静的盯着大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二楼上,刚刚才躺下的安和杰夫立刻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看着大厅中忙碌起来的人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来金晚是别想睡了。”安在心里说道。
她朝着旁边不远处的杰夫摊了摊双手,然后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马上就要到四点的样子。
望着手机上的时间,睡意弥漫的安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信号。
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毫无形象的走到杰夫身旁,冲着他说道。“下去来杯咖啡?”
杰夫点了点头。
两人便立刻往楼下走去,然后悄悄的在女仆的示意下,取了两杯咖啡端在手中,一边喝着一边猫在大厅的角落中,静静的看着主人家在发什么疯。
时光流逝,大厅中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仿佛一只只幽灵一样,尽可能的不发出半点响动。
小半个钟头后,一直盯着门外的芬恩·帝摩斯在听到一阵车辆驶进来的声音后,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门口。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先前出去的管家威尔就和另一名仆人扛着一只丑陋的稻草人,大步的走了进来。
光洁的地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串夹杂着些许麦秆麦芒的泥土脚印,在大厅中的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不过管家威尔此刻却管不得这些了,他和另一名仆人飞快地将扛在肩上的稻草人放到芬恩·帝摩斯,然后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等候着吩咐。
芬恩·帝摩斯望着地面上平放着的稻草人,立刻蹲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掀开稻草人带着的破旧牛仔帽。
牛仔帽下,立刻显露出一副由麦秆扎成的硕大脑袋。
脑袋上树立着不少的还没修正齐平的麦秆,看起来当时制作它的主人很是随意,并没有在它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芬恩·帝摩斯盯着眼前的这只稻草人的脑袋,在来回确认了好几遍后,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站了起来,整个人脸上的阴沉也随之消散了许多,仿佛像是将一块堵在心头上的巨石搬开了一样。
他看着地板上这种已经变的有些霉黑的稻草人,口中立刻说道,“行了,将它搬出去烧了。”
说完,芬恩·帝摩斯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好的,先生。”
在他身后,管家威尔立刻欠身答道。
在等芬恩·帝摩斯彻底上楼后,管家威尔立刻招呼着旁边的仆人抬起这只有些分量的稻草人,大步的往屋子外走去,准备将其烧掉。
大厅边缘的角落中,安和杰夫看着散落开来的人群,也随之往自己的休息室中走去,准备小眯一会儿。
农庄外的一处宽广角落中,管家威尔和另一名仆人随意的将扛在肩上的稻草人扔到地上。
威尔看了眼杯仍在地上的稻草人,又瞧了瞧已经微微泛亮的天空,立刻对另一名仆人说道。
“你去取些汽油,记得将它彻底烧了。”
跟在他旁边的仆人立刻应道,“好的,威尔管家。”
威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农庄中走去,准备小小的休息一会儿。
从两位公子失踪到现在,他忙前忙后劳累了快三天不说,心里更是各种担心害怕,实在是有些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一想到后面还要继续面对芬恩·帝摩斯,他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另一边,在见到威尔管家已经远远走远后,刚刚取来汽油的仆人立刻直起了腰杆,神情上的恭顺立刻便为一片愤恨。
“fxxk,fxxk......”
“该死的芬恩·帝摩斯,该死的罗恩,该死的威尔......”
他在心底中不断的咒骂的同时,还狠狠的踹了一脚扔在地面上的稻草人,然后随手将提过来的汽油浇了上去,点燃了一根火柴丢了上去
“烧吧,你这垃圾玩意儿......”
熊熊的火焰立刻从稻草人身上窜了起来,滚滚升起的黑烟当中,无数暗红色的液体如同喷溅出的鲜血一样,从它身上不断流淌了下来。
哗啦啦的喷溅声中,正在猛烈燃烧的火焰立刻就熄灭了下来。
原本倒在地上的稻草人也如同活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
站在它面前的仆人看着这惊恐的一幕,口中的尖叫声还没有喊出来,就见站在他面前的稻草人瞬间就扑了过来,将他压倒在地。
无数的纠缠扎在一起的麦秆瞬间从稻草人身上脱落下来,如同一根根活着的蚯蚓一样,径直从仆人因惊吓而张大的口中疯涌了进去。
“唔......唔......”
无声的涌动中,地面上的稻草人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根用来插在土地中的十字支架。
摔倒在地上的仆人则不停的抽搐着,不时有一根根麦秆从他血肉中穿破刺出。
好一会儿的功夫后,正在不停抽搐的仆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它抬起头,盯着前方的豪华农庄,缓缓的爬起身子,嘴角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无数麦秆就在它口腔中不停的蠕动着,密密麻麻,仿佛一大摊纠缠在一起的蚯蚓一样。
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无数的雀鸦落在农庄的周围,悄寂的看着它一摇一晃的往麦田中走去。
行走中,一颗颗饱满的麦粒就从他走过的地方洒落下来。
聚集在农庄周围的鸦雀们立刻飞了上来,争先恐后的啄食着这沾着血肉之色的麦粒。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麦田中,一个崭新的稻草人又随之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
二楼的休息室中。
安刚刚躺下没多久,脑海中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清明时,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以让我进来吗?”
悉悉索索,仿佛树皮摩擦一样的细小声音从窗户外传了回来。
“可以让我进来吗?”
“可以让我进来吗?”
这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睡意朦胧的安立刻感到一阵阴冷的灼烫感心底传来。
她本能的捂住自己平坦的心口,立刻从床上睁开眼睛。
“我可以进来吗?你不答应就是默认了哦。”
细弱的声音立刻传入她的耳中。
安立刻支起身子,转过头,抬眼朝窗口望去。
窗台上,窗帘垂下,清晨的月光从外面投射进来。
窗口外隐隐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正贴在窗户上,试图从窗帘外朝里看。
“什么东西?”
安直起身,仔细的朝窗口看去。
就见窗帘上清晰的映照出一个人形的黑影。
黑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正站在窗外,想要靠过来看卧房里的东西。
“谁?”安问了句。
那黑影立刻就一动不动了,就站在窗户外,静静的朝着安这个方向望过来,一动不动。
安下了床,站起身,立刻朝窗口走去。
窗帘外的影子依旧不动。
唰!
她鼓起勇气,一把扯开窗帘,就见窗台外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只有几颗麦粒洒落在窗户上面。
安微微眯起眼,心里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是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急忙推开房门,就要往隔壁的休息室中跑去,准备叫醒杰夫。
只是,刚一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径直传了过来。
安就看到,明亮宽广的大厅中,六具无头的尸体正跪在地上,而他们的脑袋在被一道由麦秆编织成的绳索套住,高高的挂在大厅中的水晶吊灯之下。
明亮的灯光之下,由这六具无头尸体喷溅出得血液汇聚在地面之上,组成了一句充满无尽恶意的话语。
“罪人,欢迎你的到来,被你亵渎的土地将会埋葬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