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选中了他?我想我要一个解释。”
刺耳的声音在黑色的巨大空间里轰鸣,声音游荡四下散去,最后化为远方繁重的低语。
天空低垂,其上悬挂着的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因为那个巨大的圆球浑身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那不是纯洁的光,因为它所照耀的大地之上,寸草不生,熔岩横流。
“解释?我说是直觉你信吗?”又一个声音从天空的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像是浩浩荡荡的潮水。
“怎么说?”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疑惑。
“结果都一样,我们没有选择。”
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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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恒羽有个秘密,一个能够颠覆世界认知的秘密。
在他看来,这十来年里自己能够以那不堪身份撑下去得有大部分功劳属于这个秘密。他是身份显赫不假,可那样的日子他也受得够够的了,他不被别人承认,即使在更多的地方做到极致也还是没有资格,他是个人,却又不被人的群体接纳。
所以他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自己心底,藏到鬼神不知,藏到世界末日。
有群神秘,一群难以理解的神秘,在他幼年之时就“找”上了他,像是登门而来的陌生客人。
客人们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是不能开启源云的,解决的唯一办法是与我们合作。
合作的第一条件是与他们签订一份契约,一份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契约。
龙恒羽当时就觉得很扯淡,这天下还有人是不能开启源云的?别逗了,世间亿万人,也没听见谁开不了源云啊,这天大的好事真会恰好落在公子我头上?
可从第二天开始,在经过数十位高阶贤者持续几天的验证后,他才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体内确实没有生长出源云。
没有源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一切都将遭受怀疑,毕竟世界上还有另一些生物体内没有源云,普通的畜牲,还有魔族、妖族......也意味着他随时可能会被剥夺“人”的身份。
之后那群神秘又找到了他,只告诉他两件事。
一:你身体内没有源云与我们无关;二:我们可以让你重获源云。
于那时的他而言,不必多说,是十足的诱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同意。
但接下来却不是立刻的新生,而是直至今日的漫长试炼,用脱胎换骨、磨皮易筋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至于为什么他不认为那群神秘是群骗子,龙恒羽只觉得多一份怀疑就是在证明自己的愚蠢。
那群神秘,强大到离谱和不真实。
其实无论是谁,只要看见他现在面对的事物也会对那群神秘许下的一切深信不疑。
今天他又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可能会令他新生的地方,尽管这里宛如——地狱。
他正站立在一座高峰的山顶,这个高度让他可以很轻松地俯瞰下面的大地。即使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他还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悸动。
目之所至皆是极为广阔的黑色平原,无数道喷吐着暗红色熔岩的裂缝宛如平原的伤疤,那些裂缝释放着海量的毒气和惊人的热量。
他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远处的一座座高山宛如擎天之柱,几乎是直入云霄,这些高山也抑制住了平原的蔓延,而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把数以亿万计的熔岩块和黑色的烟气送上高空,同时带来雷霆般的轰鸣。那些熔岩块也会坠落,它们与大地的每次撞击,都会留下惊艳的爆炸与金红火光。
他抬头望去,无边无际的黑色烟云里不断冒出暗红色的雷霆,宛如一柄柄利剑直刺大地,雷霆与大地相遇,轰鸣阵阵。
整个空间没有哪怕一株植物,事实上,在龙恒羽的记忆里能够生活在如此残酷的环境里的植物也是寥寥无几。
这里到底是哪里,异空间?还是所谓的梦境?
他来过无数次也没有答案,他的感官在这方面并不是十分灵敏,他说不准,也不敢随便定论。
如果他正在一处异空间中,他很难想象那些不知底细的神秘究竟有多强大,毕竟在他所生活的世界里,超远距离的传送只不过是存在于幻想作品和法师推演手稿里的东西。
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化为现实?
可能那些神秘也可以做到这点,但是,他们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来做个交易?有这份力量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一切。
如果是梦境?
他确实是没有遇见过如此逼真的梦境,那些热浪还在他的脸颊上徘徊,没有水分的补给确实容易让皮肤皲裂和刺痛,呛人的烟气在喉咙、胸腔和脑子里像幽灵一般游荡。
还是只暴躁的幽灵,简直就像是要撕开自己的躯壳,迎接太阳的照耀。
远处的爆炸与轰鸣带来耳膜的震颤,雷霆撕开天际时,蛛网般的痕迹横跨天幕,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已经能看见体内的源云了吧?你应该也能见到那些基本元素了,当然,在你的世界,而不是在这里。”龙恒羽的背后还站着一位青年人,那人缓缓开口,示意这片空间属于一个新的世界。
青年人手拿着精致的玉质酒壶,他穿着银色烫边的白色长袍,俊美的脸上夹杂着点笑意,看起来像是从古代画卷里走出的美男子,只是那双紫色瞳孔令人十足心悸。
龙恒羽稍微抑制下了自己想笑的冲动,毕竟自己能使用原初已经可以证明他背后的神秘没有忽悠他,这十余年的努力不算白费。
这么多年了,只有在类似这样的空间里才他可以使用自身的全部力量,原初、魔法、速度、力量,这些加起来才是真正的他。
这点又很像梦境,一回到他的世界,他的力量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感应到的源云也消失不见。可只要在这儿,他就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青年人又笑着说:“放松点,大不了再死几次,你在这里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他走上前去和龙恒羽并肩,又把手中的酒壶递给还在远眺的少年,他问:“来一口?”
“不了。”龙恒羽瞥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确定不要?”嘴上这么说着,可青年人没给龙恒羽反悔的机会,他仰起头来猛灌了一口,嘴巴鼓鼓囊囊。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龙恒羽还是摇了摇头,给这位喜欢讲道理的男人上了一课。
“咳咳咳,咳咳咳。”青年人酒喝得很快,也不知道那么多一口怎么咽得下去,但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又咳了几声后,青年人才幽幽地说:“还得你小子啊。”
他又喝了一口,龙恒羽注意到这位神秘明明咳了半天,脸上却没有星点红润,眼泪什么的都没有出来。不过,龙恒羽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位神秘可不能用常理来揣测。
“讲点正事,我们觉得你的进度太慢了,这么多年了,试炼也没过多少。”
神秘席地而坐,他把手中的酒壶重新别在腰间淡淡地说,这一刻他才恢复了平日的神态,表情安静而肃穆,贵公子的气势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高山像是他新的玩物,年轻的身下皆是尘埃。
“拉倒吧,你们那试炼多变态你们是感觉不到吗。”龙恒羽嘀咕道,他并不在意什么气质,他本就是贵公子,贵公子就是要淡然,天山崩于眼前也要行不改色坐不改姿,就是刀子挥到眼前也要相信有人给你拨开。
至于这位神秘口中的进度太慢,龙恒羽则更是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能抗到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从不要求太多,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只会撑破肚皮。
“无脑过的试炼然后签订一份契约你自己放心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别贫了,我们还不清楚你?”神秘说。
“真清楚就直接给我过了呗,反正不就是一道契约吗。”龙恒羽撇撇嘴。
“仪式感你懂不懂,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注重仪式感,这算是老家伙们为数不多的规矩,我们并不迂腐,也知道与时俱进,可我们总得保留点我们那个年代的东西吧,没点纪念意义的东西,很容易让人忘了过去啊。”年轻的“老家伙”嘴还挺硬,“不过你确实得加快速度了,你应该没忘了那处‘门’的存在吧。”
“我的天,本来不跟你们搭上关系那破地方谁会想到,可你们几乎每一天都跟我强调强调再强调,我都要神经衰弱了。记着呢,您放心,我的智力还没退化。”
龙恒羽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位神秘讲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天天强调,真的会让人神经紧张的啊。
毕竟那处‘门’型建筑,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世界并不安稳,虽然大规模的战争近三百年都没有再次发生,但是局部地区的小规模冲突还在不断上演,作为永夜的世子殿下,那些秘密、无法公之于众的谍报他也是见过不少的。现存世界的四大国家,也没有一个不想完成千年前大夏皇朝皇帝的壮举,一统天下,君临世间。
那是人类文明的鼎盛时刻,四方异族俯首,八方河海安平。
但是,却没有哪个国家敢再度发起大规模的战争,除去龙境制约,仅是因为战争就意味着战损,战损就意味着国家力量的下降。没有力量的国家不过是松散的泥块罢了,他人一捏,分崩离析。
而千年前的大夏皇朝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处“门”型建筑降临后,其腐化的无尽肮脏、凶暴生物将大夏衰落的国防力量摧毁殆尽,此后的六百年里,是长达六百年的战争,是六百年里累积的无数生命的消逝、无数家庭的破碎、无数资源的耗竭。
也不怪这些神秘天天强调,只是“门”腐化出来的生物盖过了“门”的存在,魔族、妖族可比那不会挪动的远古建筑可怕得多。
“那还不赶紧跟过来,节约时间,过了今天这关就让你签契约。"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漩涡便在龙恒羽的面前凭空出现,年轻的神秘起身,他拍了拍身上染上的灰尘然后又缓缓步入漩涡之中。
龙恒羽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上前走去,脚步都是难见的轻盈。
可踏入漩涡后,他的笑容才收起来。
眼前黑色的通道仿佛无穷无尽,看不见尽头,他转过身去,亦不见来时的路。不过好在有无数白色的光粒上下游移,光粒以他为中心引领着他向前,先前那位神秘早已不见踪影。
通道由不知名的材料构成,摸起来不是石头,倒像是金属。黑黝黝的通道有点嶙峋,好在没什么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要不然尽头指定会猛地跳出吃人的怪物,当然也有几率变成等待救援的美少女。
“这就算考验吗?”龙恒羽小声嘀咕着,他开始胡思乱想,巨大的怪物和美少女还在脑子里来回转变。
“对,小子!”
声波沿着漆黑的通道向他袭来,最后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灵魂上,他歪歪斜斜差点摔倒。
“过来!”
这听起来是大汉的声音,看来尽头没有美少女了,龙恒羽不禁有些惋惜,他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该死!”
他突然感到脚下一空,像是脚下的地方完全消失了,他只来得及咒骂一声,手向前伸却什么也摸不到,魔力与原初也调动不起来。他只能直直地跌落下去,眼前由黑变亮。
“砰!”龙恒羽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就像要散架了似的,每根骨头都在打颤,气血翻涌奔腾。
”哇!“一口黑色的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这具躯体不听使唤,仿佛他的灵魂被完全剥离,那一阵阵乏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怎么......会?”龙恒羽思考着这身体史无前例的虚弱,闭合的双眸映着一片血红。
这是着什么道了?不应该啊。
“别装死,你好的很。“
粗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来,与那先前的两声别无二致。
龙恒羽艰难地睁开双眼,审视着自己的处境。
四周早已不是一片漆黑,也没有了先前的浮动的光点,天上更没有浓重如墨的黑云和烟气,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光芒有着些许黯淡的太阳。
见识过了那宛如炼狱般的空间和漆黑一片的通道,他突然觉得这忽然出现的宁静空间简直就是天堂。龙恒羽正躺在或者说是瘫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周围是一片青翠的草地,这些也许不过齐脚踝深的小草并没有蔓延的非常远,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便是草地的尽头,高大而粗壮的巨木拔地而起,阻止了草地蔓延的趋势,这些不知年月的木头倒是在他的世界里有相似的种类。
但草地却并不是完全被巨木环绕,一片湖泊就在这草地的旁边,湖面若镜,倒映着黯淡的太阳。
而湖的正中心,一个身高大约两米、从未见识过的壮汉正微闭双眼,他双手抱胸凭空悬浮在湖面上。壮汉赤裸着上半身,肌肉衬出坚硬的线条,他的下半身则是外着一条类似于战裙的铠甲部件,内着丝绸质的裤子。古铜色的皮肤带着雕塑般的美感,他满身肌肉,让人毫不怀疑这具躯体里有撼山裂石之力。
壮汉睁开双眼,浓重茂密的眉毛与那紫色瞳孔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位新的神秘。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龙恒羽只见过寥寥几位神秘,但就只是这几位就让自己每天在生死边缘挣扎。
今天又多了一个。
壮汉一脸冷漠地看着瘫在青石上的少年。
“休息好了吗?”壮汉缓缓说,声音已经比之前在通道里传来的小了很多,但压迫感十足。
”没有,再等我会儿。“躺在青石上的龙恒羽大声叫着。
不过一息时间,他已经感到原初若海,异常澎湃。
话音未落,他便消失在青石之上。
“砰!”湖面涟漪骤起,波纹蔓延。
突然袭来的脚被粗壮的大手手背给挡了下来,无形的气浪四下奔逸而出,搅动着湖面。
“呵,奸猾。”
见自己的偷袭被轻易拦下,龙恒羽又是借力,他身形一闪又是双手抱拳对着壮汉狠狠锤下,壮汉却只是脑袋一侧,右边肩膀往后一退便躲过了少年的重击,不过此时一根小小的冰刺在壮汉身后形成,冰刺带着水花直刺壮汉心脏的位置。
壮汉嘴角一歪,迅速下蹲,但是冰刺还是洞穿了他的肩胛骨,壮汉强忍痛楚一记重拳从他的左手挥出直接猛击在龙恒羽的胸口。
龙恒羽被打飞了出去,掉落在不远处的青石上。
“哪来的回哪去。”壮汉冷漠地说。
龙恒羽极力稳住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脚步,青石之上,湖面中央,两人对峙。冰刺掉落湖中,大汉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缓缓愈合,龙恒羽体内经由源云转换的魔力也在慢慢积聚。
“打倒他。”温和的声音在龙恒羽的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他心里揣测着比自己修为还要高上一阶的汉子,下定了决心。
一阵低语,他不断吐露着奇怪、晦涩的语句,像是在古老年代里忍受火刑的异端,某种失传已久的语言与这块天地起了共鸣,湖面在微微抖动,青草匍匐于地。
先前的短促交手龙恒羽已经摸清了那大汉的底细,在他眼里,这肌肉异常结实的壮汉宛如山岳坚硬魁梧,冰刺能够刺穿他的皮肤,但是那受穿身之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冷漠与坚毅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非,常人啊。”
以卵击石的禁术这些年他可见识不少。
金黄色的光芒从他的七窍绽放,与此同时湖面中央的壮汉也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龙恒羽面前,他显然知道这小子是在整什么花活,一记重拳就要对着少年的天灵盖处砸下,气势如虹。然而一颗小小的水滴悄无声息的出现,拦在了拳头与额头之间。
“晚了。”龙恒羽对壮汉狞笑。
水滴在接触到壮汉拳头的瞬间急速膨胀,并分为四股水流沿着那粗壮的手臂蔓延而上,壮汉张开五指瞬间卸力,将那四股水流震碎为数量庞大的细小水珠。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行动,水珠又凝结成无数细长晶莹的冰刺刺向结实手臂。
壮汉手臂还是翻转,那股看不见的力道让所有的冰刺瞬间龟裂转而化为齑粉。
他猛地一拳挥出!
正中少年腹部,龙恒羽倒飞出去,不过姿势没有之前难看,他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汉。七窍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有节奏地呼吸。
“起。”
龙恒羽挥手,大汉回头一望,整个小湖内的水居然腾空而起,扶摇而上,形成了一根巨大水柱,似要通天!
“噗”,水柱之中,龙恒羽破浪而出,单拳直击大汉面门,大汉连忙转身并将双手交叉护在脸前。
“嘣”,一拳直击,拳身呼啸,宛若山林骤风!
大汉已后移一步。
“嘣”,又是重击一拳,又是后退一步,“嘣嘣嘣......沉闷的拳头打击声不断响起,大汉也在不断后退,直到草地边缘,最后一拳砸完,少年收拳,他背后那气势通天的水柱对着少年面前死死护住自己头部的大汉倾泻而下。
水柱内已经凝结好的无数冰刺、冰球混合着极速流转的水流对着大汉冲去。龙恒羽冷漠的看着那在水柱内承受着恐怖压力的大汉,右手之上金光愈盛。
终于,水柱内的最后一根冰刺在龟裂之后化为温和的水流浸润草地,而后慢慢地流淌到小湖之内,龙恒羽身形一闪,对着那半跪于地、狼狈不堪的大汉挥出了右拳。
”嗯,好“,大汉低语。
”嗡“,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中涌动,挡住了龙恒羽的最后一拳,龙恒羽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口鼻之处鲜血横流。沉闷的身体撞击青石的声音传来,他斜靠青石,瘫软在草地之上。
龙恒羽露出鲜红的牙齿摆了个凄惨无比的笑容,他望着那正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大汉,绝望地用完了身体内的最后一点魔力。
一根长约一米的粗长冰矛在大汉脑后凭空浮现并猛然向前刺去,大汉只是脑袋一侧便躲过了这一击,随后他迅速抓住冰矛的尾部,掌心向前一送,冰矛便在龙恒羽的瞳孔中急剧放大,瞬间洞穿了猛烈跳动的心脏,将他钉在青石之上。
龙恒羽的瞳孔缓缓黯淡,头也无力地低垂下去,以不甘、悔恨、愤怒为主的负面情绪好似浮在他的瞳孔表面挥之不去:“白给......”
见到龙恒羽的惨状,大汉也不为所动,正欲缓缓向前,耳边却传来一阵声音。
“安洛先,别动!”声音急促。
“有个东西正在定位那个小子,他在传送了!该死!该死!”安洛先冷静地听着吼声,他很少见到这位如此激动,但他的激动原因都很令人难受,“那东西在干什么?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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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订吗?”嘶哑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什么?”
“一份......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