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小哥儿正是一路悄悄地跟在林冲身后女扮男装的紫薇,那大狗正是黑狗。
紫薇正抱着包袱紧张地向前走着,突然,从旁边的一个茶馆里跳出一条大汉,一把抱住了自己。
紫薇刚才让那几个闲汉纠缠早就吓得心慌意乱,突然又见一个大汉冲出来还抱住自己,她拼命地挣扎,边挣扎边喊,“黑狗,咬他,黑狗,咬他!”
黑狗却没像刚才那样撕咬这人,还向他摇尾巴,一脸的讨好之色。
紫薇一怔,再回脸看这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林冲,一时悲喜交加,一下扑在林冲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爷,我可算追上你了。”边哭边用小拳头打林冲的胸。
燕青从后面跟了过来,见林冲上前抱住那个青衣小哥儿,心里一怔,没想到林冲是这样的人,可是看那青衣小哥儿趴在林冲的怀里嘤嘤地哭,似乎两人是熟识的,一时愣在那里看着他们俩。
林冲无比怜惜地抚着紫薇一脸尘土的脸,急切地问:“我的小心肝儿,你怎么来了?你看看你这一脸的灰。”
紫薇抹了抹眼泪,又捶了林冲一下,媚眼弯弯地说:“人家这是故意弄的,省得让人看出我是女孩儿家惹麻烦。”
一旁的燕青见两人如此亲热,悄声问道:“哥哥,这位小……小哥儿,你认识?”
林冲转过脸笑道:“她是我的小心肝儿,我府里的贴身丫鬟,她叫紫薇。紫薇,来,这是我的好兄弟燕青。”
紫薇这才从林冲的怀里扎出来,向燕青道了个万福,“紫薇见过燕大哥!”
燕青连忙还礼,“不敢,不敢。”
林冲把紫薇带进茶馆儿,让掌柜的拿来水一盆水,让紫薇洗了脸,并给她沏了壶新茶。
洗过脸之后的紫薇,虽说还是一身的男装,可是现出一脸娇俏可人的模样儿,一身的水灵灵的鲜气儿。
一旁的燕青没想到这个小丫鬟这么美,不由得暗暗称奇。
林冲给紫薇倒了碗热茶,让她喝了,然后问道:“我的儿,你怎么来了?”
紫薇咬着樱唇,弧贝隐隐,柔声说:“是我们姑娘,二姨娘逼着我来的,她怕你这一路上没可心的人服侍,就叫我跟着来好服侍你,又怕我不安全,叫我带着黑狗来了。”
林冲皱了皱眉头埋怨道:“这个师师怎么这么不懂事,梁山是什么地方,那是虎狼窝,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紫薇,你快回去吧?”
紫薇一见林冲撵自己走,心中一委屈,眼中马上泛起泪光,喃喃道:“爷,这一路上强人出没、,虎狼纵横的,你就不怕我回去在半路上出了事?让老虎吃了,让强人抢了?”
这话一下把林冲说没电了。
一旁的燕青也小声地劝道:“哥哥,紫薇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回去,恐怕路上不安全,不如一起上梁山吧。”
林冲想了想,“那好吧。”又指了指紫薇,“你先跟我去,等到了地方,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去。”
喝了茶,林冲又要了些茶果点心,三人吃了。
燕青又在旁边的一家酒铺里买了些熟牛肉和一葫芦酒,三个人继续赶路。
因为只有两匹马,林冲让紫薇骑。
紫薇不肯,林冲一下把她抱上马。
燕青见了,说:“哥哥,我是脚下将,脚力甚好,你骑我这匹马。”
林冲摆了摆手,笑道:“我和我这个小心肝儿有日子没见了,正想说些悄悄话,骑了你的马,我们怎么说悄悄话儿呀?”
燕青见林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只见这主仆两人仿佛回娘家的小夫妻一般有说有笑的窃窃私语,不知林冲说了什么,那紫薇撒娇似的伸手去打林冲。
燕青知道一个小丫鬟敢去打主子,那她和主子的关系一定是不一般的,说不定是主子的通房丫鬟。
三人走着走着,天又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一寸多厚,风也起了。
紫薇见林冲走了这大半天了,心疼他,怕他累着,伸手去拉她,“爷,你上来一起骑嘛。”
林冲坏笑道:“怎么个骑法?”
紫薇想起他刚才说的“坏笑”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我在前,你在后嘛。”
林冲哈哈一笑飞身上了马,和紫薇一起纵马前行。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进了海州地界,离梁山已经不远了。
天慢慢地擦黑了,雪越大雪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客栈安歇也没有。
那两匹马和黑狗跑了大半天也累得呼呼直喘气。
林冲突然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他指了指,回头对燕青喊:“燕青兄弟,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庙里歇一晚上吧。”
燕青应了声,“听哥哥的。”
两人打马往前奔,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座破庙门口。
林冲把紫薇扶下马,燕青也跳下马。
庙门半开半闭,被风吹得嘎嘎直响,台阶上全是尘土和枯叶,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三个进了庙门,里面也是一片的狼藉,院子里长着半人多高的草,应该是好久没有人收拾打扫了,,应该里面也没有和尚住。
林冲刚要往大殿里边走,燕青拉了他一把,轻声道:“哥哥,此处地处三不管的地界,盗匪很多,小心为好,先让我进去打探一下。
林冲笑着摇摇头,“兄弟,不必你去打探,让黑狗去。”
转脸叫了声黑狗,向里面一指,“去里边看看有没有人?”
那黑狗慢慢地走了进去,用头轻轻地拱开大殿的门,那门吱扭扭地响了一声,开了。
燕青见这狗如此灵性,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不由得对林冲说:“哥哥,你这狗好有灵性呀?”
林冲幽幽一笑,“兄弟你错了,它不是狗,它是一头狼。”
燕青大吃一惊,“它是狼?”
林冲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燕青见这黑狗也觉得它的长相像狗,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狼能听人话,而且还会摇尾巴的。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
过了一会儿,黑狗从里面跑了出来,向林冲摇着尾巴叫了一声。
林冲点了点头,对燕青说:“行了,兄弟,里面没什么危险,我们可以进去了。”说着抬脚就要第一个进去。
燕青拦住他,“哥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让小弟先进为妥。”说着抬腿迈步上了台阶,轻轻地推开大殿的门,先叫了一声,“有人吗,夜黑风大,我们三人想在此借住一晚,能行个方便吗?”
并没有人应声。
燕青又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这才从里面退出来,对林冲说:“哥哥,这应该是一座荒废的破庙,并没有什么人,可以进去。”
林冲点了点头。
燕青又一跃而起跳到院子里的树上,折了几根枯树枝扔下来,林冲知道他这是要引火取暖,抽出长剑和燕青一起把那些树枝、树杈折斩几短小的柴火一起抱着进了大殿。
大殿里面一团的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紫薇拿出包袱,从里面拿出火镰和燧石和火绒,重重地敲击了几下,打出几点火星,点着了蓬松的火绒,用嘴吹燃出火苗,小心地放在那些树枝树杈下面。
不一会儿,篝火就起了,照得大殿内通亮,三个人也感到身上暖和了许多。
燕青又拿出买的那些熟牛肉和酒几个人用火烤着吃喝。
刚开始的时候,紫薇并没有吃,而是替林冲撕着牛肉服侍着他吃。
林冲摇头,“紫薇,这是在外边不是在府里,不用这么拘礼,你也吃吧。”
紫薇柔柔一笑,“在外边也得守规矩,爷没吃完,哪有我们这做下人吃的道理。”说着又撕了块烤好的肉递给林冲。
林冲接在手里反塞进紫薇的嘴里,紫薇没法子只得吃了。
吃完了酒肉,燕青听到外面的风声更紧了,似乎雪更大了。
燕青又出去弄了些枯树枝进来,放在一旁堆着,对林冲说:“哥哥,你们先睡着,我看着火。”
紫薇忙说:“你们是爷,你们先睡,我看着火就是了。”
林冲因为刚才喝了不少酒,全身暖热,坏笑着说:“我的儿,爷没有你陪着,怎么睡得着?”说着伸胳膊要来搂紫薇。
紫薇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又向燕青那边瞥了一眼,意思是告诉林冲:有外人在呢,不许胡来。
林冲哈哈大笑。
燕青低着头,只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他们主仆说什么,又去拿了些树枝放在火上,这才对紫薇说:“紫薇姑娘,我这人不习惯早睡,要不我们换着,我先守上半夜,你先睡,等下半夜,你再守,如何?”
紫薇也是十分困乏,早就暗暗地打了几个哈欠,听燕青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就劳动燕大哥了,记着下半夜叫我。”
燕青笑着点头应了。
紫薇身子倚着大殿内的一根大柱子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冲见她睡着了,轻轻地把她抱到自己身边,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让她依偎着自己睡。
燕青低着头弄火。
到了下半夜,燕青并没有叫紫薇,又添了些树枝在火里,自己也倚着一根大柱子睡着了。
他刚刚睡着,大殿的门慢慢地开了,从外面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四个持刀大汉,这几个人一进来相互打了个手势,四个人从四面儿慢慢向林冲三人包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