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故意装作不认识贞娘的样子,笑着问:“哟,这位美人是谁呀,怎么在我家里呀?”
贞娘扶着他上楼,笑着说:“在你家里的,除了你的娘子还会有谁?”
贞娘把林冲夫上了床,替他脱了靴子、袍子,又刚刚沏好一壶浓茶,倒了一杯走到床边,把林冲扶了起来,“官人,喝杯茶醒醒酒吧。”
拿着杯子像哄小孩子一样慢慢地送进他的嘴里,这才轻轻地又把他放在床上,转身刚要走。
林冲一把抓住她的玉手,“娘子不要走,陪着我。”
贞娘只得坐在床边,因为屋里的火炉烧得很旺,屋子里太热,贞娘脱了外边银狐坎肩,哈了哈手,再去轻抚着林冲的额头,看着他,双眸汪着一股柔情,想着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人,心里暖暖的,麻麻的,像开了万朵花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冲朦胧中闻到一股异样的幽香,飘荡在鼻息,笼罩着自己。甜甜的,香香的,沁人心脾,慑人魂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花海般销魂的温柔乡里。
同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柔若无骨小手轻抚自己的脸颊,仿佛杨柳拂面,酥酥的、痒痒的……
林冲慢慢地睁开了眼,见屋里已经点起了灯,贞娘正侧身坐在自己床边,一只手轻抚着自己面庞,微笑地看着自己,娇靥如花,千娇百媚吹气如兰,闻之欲醉。
领口露出一抹雪肤,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林冲心中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贞娘见林冲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羞赧,垂下了眼帘,躲避着他热辣辣的目光,羞羞答答地问:“官人,好些了没有?”
林冲心头热气上撞,立起身猛地一下把贞娘搂进怀里……
贞娘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夫是天、妻是地,夫唱妇随,可是她更知道一个女子没有拜天地,就不能洞房的道理。
所以,她挣扎地推开林冲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跳到地上,掠了下鬓边让林冲弄乱了的发丝,含着羞涩,娇喘吁吁地道:“官人,咱俩还没拜过堂,不能洞房的!”
就在眼前的鲜肉,就是吃不到嘴里,林冲气得要死,他向贞娘指着,“你个小蹄子,你还继续这么熬着我,我就把李师师纳了进来。”
贞娘抿着嘴笑,“你要纳她为妾,我是不管的,可是我毕竟是大房正妻,你要纳她进门,得先娶了我才行。”
林冲一时哑口无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只在床上坐着喘粗气,瞪着贞娘。
贞娘怕他气着,远远地哄他说:“官人别气了,官人饿不饿,我刚才趁你睡的当口,烧了几道小菜,你起来吃吧。”
林冲气呼呼地说:“我不吃菜,就吃你。”
贞娘吃吃地笑,“吃我也不是不行,也得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拜了花堂才行呀。”
“你这话说的,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娘子,难不成要再拜一次花堂,那外人看来你不是再嫁了一回?”
这事,贞娘早就想过,红着脸说:“我们俩都是张天师的弟子,怎么着也得拜了张天师才行呀?”
林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着贞娘的手,“好好好,那咱们现在就拜张天师,拜完了就洞房。”
贞娘笑扯下林冲的手,指了指那张张天师的画像,“在张天师面前不许乱说,这种大礼只有初一、十五才行,不是随便一个日子就可以的。”
“今天初几?”
“今天初二呀?”
林冲懊恼地说:“那么说还得等十几天?”
贞娘禁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轻轻用玉葱一样手指戳了林冲额头一下,“你呀,十几天嘛,说到就到了。”
林冲一把抱住她,“那我得亲一下,解解谗。”
贞娘知道拗不过他,只得闭了眼让林冲亲了几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我锅上还炖着鸡呢!”说着,转身迈着小脚,莲步款款向楼下跑去。
过了一会儿,锦儿上来招呼林冲下楼吃饭。
林冲只得让锦儿服侍着换上衣服,洗了手,下了楼。
桌子上已摆好了酒菜,有一锅炭火炖鸡锅,一盘红烧鱼,一个小山珍炒,还有一碗散发着浓浓的菜香的蛋汤。
因为中午人太多,那条狗也没有多少狗肉,所以,林冲并没吃几口,这到了晚上,他看到这满桌的菜,咕咕叫了起来,伸手要去撕一条肥美的鸡腿。
又端了一盘菜过来的贞娘打了他手一下,“先去洗手。”
林冲举了举手,“我洗了,不信问锦儿。”
贞娘转脸去看锦儿,锦儿妖妖地笑了一下,“是洗了。不过,大奶奶,你管管咱们家爷,刚才洗手时,摸我。”
一听这话,贞娘和林冲都愣住了。
原来,这锦儿虽说小小年纪,却早知人事。
自从贞娘抬举她来到武家和贞娘作伴儿,她看见林冲夫妇虽睡在一个房里,却一直是分床而眠,而且从来没见过两人行夫妻之实。
这锦儿心里虽不知是怎么事,心里却有了另的主意,想着自己能攀上去做林冲的通房丫头,这一生就吃穿不愁了。
所以,她经常去逗引林冲。
林冲只当她是孩子,有时也和她调笑几句,可是刚才,虽说是锦儿服侍自己洗手洗脸,却并没有摸她哪里,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诬陷他。
贞娘听了锦儿的话,心里倒是信了。
毕竟,林冲二十多岁了,正是血气方刚,青春正盛之际,和自己一直也没有阴阳调和,难免做出些浮浪之事。
这种事,在大宋朝再平常不过了,主妇要是赶上月事不行能房,多是主妇的贴身丫头代替,有时夫妻行房之时,通房丫头在一旁掌灯服侍着也是常事。
贞娘幽怨地看了林冲一眼,并没说话,可是满眼的委屈林冲是看得出来的。
林冲被了无名黑锅,有些恼恨,指着锦儿,恨恨地说:“你这小浪蹄子,怎么混说呀,我什么时候摸过你?”
锦儿俏皮地一笑,“爷做了这些的事,当着奶奶的央儿当然不会承认,摸没摸过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说什么‘身子已然熟了,能用了’的话,人家都不懂。”
贞娘见这锦儿越说越不堪,瞪了她一眼,“别混说了,出去吧。”
锦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出去了。
林冲还要解释,贞娘给他盛了碗饭,“官人,吃饭吧,这事儿不说了。”
两人默默地吃饭。
贞娘突然说道:“官人,明天是师师姑娘的生日,我打算请她们主仆二人来咱家吃酒,你看行吗?”
林冲看了她一眼,“这话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做主就是了。”
贞娘点了点头,“除了吃酒,我想着给她买一副金镯子,师师姑娘最近这些日子,为咱们家的布铺忙里忙外也辛苦了,我想着谢人家一下。”
“行行行,你做主就是了。”林冲拿起旁边的一壶酒给贞娘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对贞娘说:“来,娘子最近你也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贞娘心了这话,心里一暖,可是还是怨林冲刚才和锦儿的事,强颜一笑“我是忙自家的生意,怎么辛苦也是应该的。”
林冲看得出来贞娘心里为刚才锦儿说的事,心里有些怨气。
他本想再解释,可是这事儿还真和锦儿说的一样,除了天地,第三个人无法相信真假,可能是越抹越黑,林冲索性也不再解释。
他伸手捉住住贞娘的一只手,轻轻地揉着,低声说:“娘子,马上就入冬了,天冷,不如晚上你就跟我一床睡吧?”
贞娘心里一热,她何尝不想早日和林冲同床共枕,可是她所受到的传统教育告诉她,要那样必须得名正言顺才行,得拜堂成亲以后才行,不能苟且为之,要不然以后会被男人看不起的。
想到这里,她固执地摇摇头,“等到十五,拜了堂再说吧。”
林冲见她表情清冷,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也不好强求,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看了贞娘一眼,把那杯残酒喝了。
两人吃了晚饭,锦儿进来收拾了碗筷,林冲和贞娘两个上了楼,进了房,各自在自己的床上歇了。
可是两人都睡不着,贞娘一直没动,只是心里想着心事,那林冲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贞娘朦胧中感觉到林冲下了床,上了自己的床,她心里一紧,顿时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装睡,一动不动。
林冲从后面搂住她,感觉到贞娘的身子僵硬而且瑟瑟发抖,不由得笑了,凑到贞娘耳朵,“你别害,我听你的,等十几天,在此之前不会和你洞房,我只是想搂着你睡。”
贞娘听了这话又是惊喜又是失望。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林冲非要霸王硬上弓的心理准备,打算着要是他非要她不可,自己就敷衍地挣扎几下,然后就从了他,毕竟自己早晚要是他的女人,这一关早早晚晚要过的。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做起了柳下惠,心里不免多少有些怨艾,心里怨着,身子却放松了,不知不觉就贴在林冲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