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万寿城北面连绵的群山中,这里有三名山神,盘踞在一座较高山峰的山腰,他们来时尚是冬天,如今数个春秋过去,现在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候。
t一名身着华袍的老者从远处飞来,手中拎着一坛酒。
t原本身为一方山水阴神,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可能穷极一生都见不上几面。
t刘城隍为了应对这次危机,将他们集结起来,却是让他们相互成了好友,平日里一个人守着一座偌大的山泽,却无人说话,现在这么热闹,他们倒是聊得无比畅快。
t“诸位,辛苦了,来品品我的好酒。”
t城隍手捧酒坛,笑着的走了过来,三位山神赶忙迎了上去。
t城隍与他们不一样,自己的山里几乎不会有事需要他们出手解决,可以很放心的守在这里,而他城隍就不同了,阴司里大大小小的事物还需要他回去处理,这就导致了他平时都在城隍庙里,只有隔个几天才有空来一趟。
t但这城隍十分会做人,每次来都绝不空手,不管手里拿点什么,都要带上些礼物,这数年下来,他也摸清了,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山神大老爷们,其实一个个的都是酒蒙子,属于见了酒就走不动道的那种。
t所以他除了早期带过两桌饭菜外,后面都是带酒来。
t起初他们也对此很有意见,都是在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兢兢业业的守在这里,你却天天见不着人,放谁都会心里不平衡,但城隍每次都带各种酒过来,他们喝了酒还能说什么,关键他的酒是真不错。
t其实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很大,大陆上的大型宗门几乎都搬走了,还剩下些零零散散的小宗门还没走,但他们的实力也就勉强算得上三流,而大宣国境内,现在更是连一个宗门都没有。
t他们几个已经算是国内最强的人了,面对能制造出如此异象的人,他们很没有底气,在世俗凡人的眼里他们高高在上,实力比肩天道。
t可他们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面对那些偷偷害人的小妖小鬼,他们尚可压制住,但面对这种滔天人物,他们只能称得上是炮灰。
t可身后就是治下的亿万子民,让他们如何能退得?
t虽说京城的城隍,已经做好了随时援助他们的准备,可说到底他们都是走的神道,收小妖小鬼他们在行,若是遇到大修士,八成就是一个死字。
t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了南方的那位身上,可现如今一连寻了六年,却连那高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这让他们越发的没底。
t享万民香火,自然也要背负起责任,所以每一顿酒,他们都会当做是送行酒,能多喝一次,是一次吧。
t虽说知道自己可能挡不住那人,但事情不能因为,困难而放弃,若是将来天下大乱死伤无数,那最先死去的人一定会是他们。
t一群走香火之道的神,或许他们实力算不上有多强,甚至比不得许多修士,但现在他们才是顶梁柱。
t“刘大人这次带的是什么酒啊?”
t三人围过来,直接就把酒坛抢走了,然后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看着酒坛就研究了起来。
t“呦呵,三十年的花雕!”
t“刘大人这次可是够舍得的啊!”
t城隍看着他们流氓般的行径,并没有生气,手抚长须,嘴角带笑“我刘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
t“哈哈哈,那是,也就刘大人还挂念着我们呐。”
t“是啊,等我们死后,恐怕就没人会记得还有这三个山神了。”
t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就寂静了下来,身为香火之道的阴神,有一种天生的本领,名叫趋吉避凶,是冥冥中的一种感应,类似于第六感,却又比第六感要强得多。
t他们已经隐隐间察觉到,里面的人就快出来了。
t“还没那位的消息吗?”
t城隍闭上双眼沉寂了片刻“还没有。”
t“究竟是找不到,还是他不愿意来?”
t“是找不到,自从数年前那一次现身,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t其中一个山神叹了口气“为什么呢?”
t“慌什么,有他更好,没来我们也不惧!”
t此话说得有些悲壮,引得另外三人都看向他,相互笑着点点头,几人很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件事。
t将酒坛上盖着的碗拿下来,每人分上一碗酒,端到嘴边一闻,便从酒碗里腾起一道白雾,如龙吸水一般进入了他的鼻子。
t“嗯,不愧是三十年的花雕酒,味够足!”
t“不错,比之前喝得要烈,当送行酒正好。”
t“哈哈哈,不错,能让刘大人拿出此酒,值了!”
t正在几人相互打趣时,他们身后的空地上忽然出现了一阵空间波动,城隍等人感觉到后皆是面色一变,来了!
t四人迅速起身站在一起,看似随意,其实这站姿是四人用的合击阵法,他们怕自己不先用最强的招式,后面就没机会了。
t空间波动越来越大,片刻间,便有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凭空出现,包括城隍在内,几人神色都极为反常,都是紧张所致,若是他们有实体的话,此时恐怕已经把心跳出嗓子眼了。
t待到通道稳定住后,一头体型庞大的白蛇猛地从通道中钻了出来,背后站着槐安,槐安的肩膀上又蹲着小纸鹤。
t终于从小世界中出来,小白刚想撒欢,就瞧见了不远处一脸紧张的四人,一时间小白看着他们愣住了,后背上的槐安也愣住了,这里可是荒山野岭,哪来的人?而且还是四个走香火之道的神!
t不只是槐安等人愣住,城隍他们也呆住了,本以为会从通道里出来一个滔天大魔,或者是一个邪修,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道骨仙风的修士。t
t一身青衫,脚踏白蛇,头顶玉簪,周身气息与自然几乎融为一体,而且他肩膀上好似站着一只鹤,还是只纸鹤,时不时的还歪一下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们。
t将所有的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这一步,歹人?若是现在有人说面前的槐安是歹人,恐怕他们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