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也不是那么注重这种形式。
但是他这时候问这种话……
我抬起头看他好看的侧颜:“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在想,”他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没有安排,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呢?你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大过年的把哥哥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太好吧?而且我们确定关系才多久啊,就这么单独出门旅行……其实要顾虑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但我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愉快而轻松地回答他:“好啊。”
我是真没想到刑杰森是想带我去香港,于是只好匆匆忙忙去办港澳通行证,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是中途请了一小时假去公安局办证的,办好之后又匆匆忙忙赶回公司,刚坐下来他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手续办好了?”
“办好了,”我狠狠舒了口气,“你可真会挑时候,公司里都要忙翻了,我去请假还被我哥说了一顿。”
但他根本不信:“你哥舍得说你?”
好吧,我哥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叹气:“我先不跟你说了,这里还忙着呢。”
他痛快地挂了电话,倒是我还捧着手机发了一小会儿愣,你看,当你知道后面机会还多的时候,就不会在意眼前这一点点相处、说话的时间了。
公司里的事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我忙完最后一些事就能消停会儿了,看大家的状态也差不多都忙完了的样子,这时候方特助过来跟我说我哥叫我进去一趟,我知道肯定是要问我跟刑杰森出去旅行的事了。
本来我以为哥哥一定不会反对的,但这次他竟然跟我说:“你们才在一起多久?现在就单独出去旅行是不是欠妥当?”
欠妥当都说出来了,我趴在他办公桌上:“哥,你是不是忘记我今年多大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跟男朋友出去旅行怎么了,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确实没多久,但我们认识十多年了啊,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谁知道他回答我:“我对他很放心,不放心的是你。”
“……”不放心我什么?我还能毁他清白?我朝他大大翻了个白眼:“你是我亲哥吗?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我亲哥说出来的。”
“我担心的是,”哥哥揉了揉眉心,“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很清楚啊,我就是想要幸福而已,有那么难懂?
他看着我倔强的表情,表情有些松动,“你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其实你才多大,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十分不以为然,“我们就是去旅行而已,你别想得那么龌龊好吗?”
纪柏尧先生的好脾气都是被我磨出来的,眼下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当着我的面给刑杰森打了个电话:“你打算带一舟去香港过年?”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我就听见我亲哥“嗯”了一声,淡定地吩咐道:“你把具体行程安排,包括住宿信息全都发给我。”
我:“……”
刑杰森竟然答应了,我觉得有些丢脸,等他挂断电话就开始发脾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这样他怎么看我啊!”
“怎么看你,”他瞥了我一眼,“洁身自好让你觉得很丢脸?沈一舟,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让你忘记了一个女孩子最基本的矜持。”
我被他噎住,好半天才想起来反驳:“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你只是我哥,就算是爸爸也没有权力干涉我这么多吧?我有人身自由知道吗?”
“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爸爸不会管,所以我来管。”
这是根本没把我的抗议放在眼里啊。
但是我也没有进一步跟他对着干的勇气了,只好蔫蔫儿的问:“刑杰森怎么说?他答应了?”
“他当然只能答应,”他又瞥了我一眼,“不然岂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我再次被他噎住:“哎哥,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他的啊,怎么现在防他到这个地步了啊?”
“你记错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姜涞已经在msn上敲我:“听说你打算跟刑杰森去香港?”
看来刑杰森的保密工作做的真不够到位啊,我回复他:“是啊。”
然后那边就久久陷入“正在输入”的状态,一直到我处理完所有事准备下班的时候,再点开对话框,发现他的头像已经黑了。
刑杰森在楼下等我,还是去上次那家火锅店,我跟他笑:“看来你还挺长情的。”
他搂着我带着往前走,笑着说:“看我这么多年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就该知道了,怎么还会因为一家火锅店有这样的感慨?”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你不是还有个杨子婷么,到底是对谁长情啊”了,但我毕竟忍住了,因为现在说到杨子婷毕竟有点破坏气氛,于是我朝他咧嘴:“还真是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偏寒,这么多年我哥怎么给我补我都特别怕冷,一到冬天简直是灾难,刑杰森估计是因为这个才总带我来吃火锅的,吃这个最容易暖和嘛,可他忘记了吃火锅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吃完出来身上总有一股火锅味儿,我今天出来之后就总怀疑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冲鼻。
刑杰森望着我哭笑不得地问:“有味道怎么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不就好了?”
我很纠结:“我还想跟你多散会儿步呢!”
“大冬天的散什么步?你本来就怕冷,还不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他皱着眉替我把大衣拉紧,“我送你回去,有什么话在家里说不也一样?”
不一样,简直更棒。
坦白说散步什么的,尤其是大冬天,我确实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眼下两个人独处的氛围太好,我舍不得太早回家,现在他愿意送我回去,听语气还愿意在我家陪陪我,那敢情好啊,比现在更好!
但是刑杰森特别擅长对我食言,把我送到家楼下就跟我告别:“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你不是说陪我说话的吗?”
他揉揉我头顶的头发:“别任性了,我跟你上去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我打算留到结婚的,你就那么心急?”
我的脸顿时红了,一跺脚就转身往里跑:“我心急什么啊?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他在身后的笑声也太大了,我都上楼了还觉得在耳边荡漾,难怪他说什么都不肯上来坐坐,原来是以为……我向天发誓真的是他想多了。
刚开完门,还没来得及换鞋手机就响了,我还以为是刑杰森呢,兴冲冲地从包里把手机找出来,结果是姜涞打来的。
我一边换鞋子一边接通:“姜涞?”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才开口:“你在家?”
“是啊,”我换好拖鞋把门关上,“刚回来,怎么了?”
“你真打算跟刑杰森出去旅行过年?”
“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我连港澳通行证都办好了,”我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我们俩就是一起出去玩玩儿,我哥连日程安排和住宿情况都要求他上交书面材料了,你就放心吧!”
他轻笑了一声,“这不像柏尧哥的风格啊。”
我撇撇嘴:“谁说不是啊,我哥以前不说喜欢刑杰森,怎么说也能算欣赏了吧?就算还不算欣赏,总算是放心的吧?这次简直把他当什么似的在防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却不以为然,“要不然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柏尧哥不这么做,我大概也要出手了,我出手比你哥出手更让你觉得尴尬吧?刑杰森接受起来也没那么舒服。”
我突然有些好奇,姜涞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跟我说话,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还有一个他从小就看不惯的男人,这两个人在一起了,还打算一起出去旅行,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跟我说这些话呢?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咳嗽了一声,“没什么,我倒了杯水,你刚刚说什么?”
他顿了顿,“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扭捏了半天只好说:“我好像有点感冒,先去洗个澡啊,先挂了。”
哪晓得他立刻紧张起来:“感冒?这个天感冒可大可小,你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还好啦,”我吸了吸鼻子,“就是有些鼻塞,然后还有点头痛,我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好吧,”他声音都低下来,“那你先休息。”
以前他肯定还要加上一句“有事打我电话”的,但今天他没有说就挂了,我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有些难过地问自己,如果真的有事,我是不是肯定会忘记找姜涞,而直接就打刑杰森的电话呢?
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去洗了个热水澡,回房之后直接扑到床上就睡了,再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把手机扒拉过来发现很多通刑杰森的未接来电,再一看手机被调成了静音,难怪我没听到电话响,我还在纳闷,昨天睡觉前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还在认真回想,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估计是怕吵醒我,动作很轻,我直接坐起来尖叫一声:“谁?!”
然后直接把我哥吓着了,他把灯打开:“你想吓死我吗?”
我看到是他就放心了,夸张地朝他笑:“没想到纪大老板胆子竟然这么小。”
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粗到让人不敢相信了,我亲哥迎着我的目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我是说你烧到这个程度还不去看医生,在家躺着像死了一样,是想吓死我吗?”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啊,哪有那么严重。”
“现在当然还好了,”他在我床边坐下来,把我按下去躺着,“姜涞在这替你冷敷了一天,胳膊都不行了。”
“……姜涞?”我觉得嗓子痒,咳了好一阵才接着问:“你说他在这里照顾了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