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
腹中似有万海翻滚,千山倒塌;脑袋有一种欲裂将爆之感;耳畔处充斥着“嗡嗡”的声音……百感交杂,千苦难言。
我不知这样多久,才逐渐有了意识,睁开眼时:放眼远方一片漆黑,而身边篝火冉冉。吴羡手握匕首,一身血迹,躺在一边树上,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三毛摆则是摆个大字,躺在地上,身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血迹,但也是疲惫不堪。
眼下我还是有些眩晕之感,但还是强撑着起身,模模糊糊扫视几眼四周,这里好像除了我,吴羡和三毛便别无他人。
我急忙后退几步,扫描眼全身,没什么新伤。我走向三毛,顺势踢了踢他,没反应,又踢了踢,他一手从我眼前挥过,我急忙退一步,以防伤到。只见他抠了抠鼻屎,后哼了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额……这是叫不醒了。
我思酌片刻,提着胆子,小心翼翼推了推吴羡,她立马苏醒,起了身,看了我眼,轻笑一番,欠揍的说道:“呦!还没死?”
我白了个眼,但也无心争吵,直接明了地问道:“他们人呢?”
话毕,吴羡忽然低下眸,沉默地擦拭着匕首。
我心头一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不好的事,我急忙抓住吴羡,后意识到又松了手,再次问道:“他们人呢?”
吴羡看了我眼,回过头,淡淡一句:“死了。”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我直愣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出神地望向夜空:从一开始入局的时候我便从未想过有生死离别之说或是生死离别对我而说甚为遥远。可如今突如其来的告诉我他们都死了,这一瞬间我不知道应是何种感受——伤心,我与他们相处几日,就算是伤心也只是几天的事儿,毕竟不是言情小说中的圣母女主;不可置信,可在这荒郊野外一个不谨慎都有可能不等睡一觉,便结束了生命。
“他们……他们的尸体在哪儿?”我看向吴羡问道。
她放下匕首,往篝火里扔了一根柴,沉默不言。
这时,三毛突然一个大脑袋杵在我的眼前,眼睛包的泪珠,一滚一滚的,若是个大美女在我面前这样定然是个怜惜,可他一个猛男这样,不觉让我感到恶心。
我撑着额头,不忍直视。只听三毛压着嗓子:“当时场面鸡飞狗跳,啊!呸!蛇飞蛇跳的,简直是连个屁都难以驱散。二小姐你晕了过后,冷老板接过了你,将你扔给了我。而那冯老板和冷老板这儿窜下,那儿窜下,他们说是个战术叫什么……声……声击西东……不对,不对,是个声东击……”
“声东击西!!”我无奈揉了揉眉头,“请你直接说重点。”
三毛叹了口气,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就那个声东击西,将我们三人抛了出来……他们就……”
“……”
我猛的抓起头发,躺在地上,身上不禁开始冷颤,那种冷不是皮肤表面上的,而是肉中,血液里,一股股冷流拍打着血肉。
仅仅几天,那么多人全没了,之后的路还能走吗?还走的起吗?
这时,一袋面包扔在了我的身上。吴羡道:“你还是吃点吧!就算他们死了,我们还得继续前进——必须找到当年的秘密,寻回尸骨。”
我慢慢拿起面包,起了身,缓缓地咀嚼着。
夜深了,穹空之下扑满了厚厚的,重重的雾气,好似剥不开,吹不灭。但是在一处丝丝月光渗了进来,它们在追随着,追随着终极。
……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篝火只剩下一片灰烬,而吴羡正在勘察着四周。我起了身,拍掉灰尘,跑向她,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她不说话,看向我,只见一耳巴要“呼”过来之际,我手疾眼快地抓住她的手,一顿怒气冲上头,“妈的!你要干什么?”
她没说话,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未反应之际,忽然反扭过我的手腕,让我难以动弹。我忍着痛,狂骂了一顿,好似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飚了出来。
但出其所料的是她只是轻轻蹭了我的脸,衣服,手臂,后便放开我。我揉着手臂,既有怒气又有不解:“你干什么!?”
吴羡没抬眼瞧我,给自己身上也蹭着。
这时一边的三毛回答道:“这是一种防毒虫的药草,磨成汁擦在身上就等于两倍的杀虫剂。”我顿时有些尴尬,拍了拍吴羡的肩膀,后急忙缩回手:“早说嘛!还有以后不要动手动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知道吗?”吴羡冷笑了声,道:“君子多么伟大,站在道德的最高层,我可不敢当。”
“……”
“走吧!”吴羡将背包甩在我的身上,瞥了我和三毛一眼,“别拖后腿,否则我不建议让我的刀沾上你们的血。”我撅了撅嘴,小声道:“反正都沾过!”
三毛轻轻扯了下我的衣袖,靠近也小声嘟囔着:“二小姐,这吴老板全身都好像散发着冷气,怪瘆人的。”我迎着浅笑了笑,不语。
一路走来果真如吴羡所料,毒虫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不计其数。那些死虫子闻见我们身上的气味,立马避得远远的。
走了不久,天空立马暗了起来,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尖戴上了白色的帽子。一股股凉风缓缓袭来,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们寻了一块山凹处,躲了进去。
三毛健硕的体格挡了大半个地方,我和吴羡只能挤在了一起。我时时保持着警惕,不敢触碰吴羡的一肤一发,我先在这里声明一下,我不是怕她,只是旧伤的痛还遗留在记忆中。我蜷缩着身子,假意哼了几声,装作累了蹲着。
不过多久,身旁一紧,我舔了舔唇,小心翼翼望过去——吴羡也蹲了下来。我轻轻的移动一步,却仅仅一步便碰到了壁,没空了,玩球子了。
我双手暗暗地扒着石头,手心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这时我能感触到吴羡向我这里在移动,她逐渐将头伸在我的耳后。突然间一口热气直扑我的耳背,我一个冷颤,不敢动。“你怕我?”她开口。我舔了舔唇,假笑着:“怎么会呢?”
“是吗?”声音刚落,直觉得谁碰到我的肩膀。后吴羡猛的将我拉近她,她用手摸索到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处轻轻的,缓缓地划了又划,突然间直觉一个硬东西猛的划过我的脖子。
那日的感触再次涌出。
我一个激灵,急忙窜出来,脚底一个打滑,差点一头扑在石头上,幸好我一个反转,坐了个狗吃屎。
“疼!嘶……”我抬起手,竟发现擦破了皮。
“二小姐,你这怎么?”
我直接躺在地上,在半空摆了摆手。小声嘟囔着:“吴家的女人不好惹。”朝天躺着,不免有些调皮的雨珠一蹦一跳的落在了睫毛上,眼睛里,我微微侧过头:这时我无意瞧见眼前不远之处的地面好似在绿草之下另有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