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自己的亲人,他们才是最最普通的那个吗?大家都平常心相待,于是也不会想太多。”实娘也明白了。
想想,又看向了丈夫。本来她想问问,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张谦也抬头看着她,没说话,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现在我觉得,也许四娘是对的!”
“什么?”实娘没回神。
“美人骨!她给你赋予了美人骨。”张谦低头去拉住了她的手,“所以我也是俗人了。”
“什么意思?”
“刚刚突然想到初见你的样子了,你无论聪慧,张扬,哪怕骂人,我都觉得你美极了。对了,你在程家六娘子房里闭眼小憩时,只是一翻身,我都被惊艳了。那时你还不在意我,骂我像骂傻子时。但那时,我被你所吸引。”说完了,张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好像与自己成亲了,她就没那种悠然了。哪怕是闺房之内,她也没有之前那种悠然之色了。也就是知道四娘子那些往事时,她当着庄勇对自己那一笑、一吻,他那时都要疯了,不过那时他真的心神一荡。
“所以爹常说,美貌是必须的。”实娘都无语了,但却真的放松了下来。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最亲最爱的人,外人才能可以从旁观者清中去认识优缺点。当没有距离时,大家其实就是盲目的。凭的就是直觉了,所以也容易患得患失。
“所以我俗气了,是我想得太过肤浅了些。总觉得‘女为悦己者容’,突然刚刚发现,你和四娘是‘为已而容’。你其实已经尽力了掩饰你的美了,以后不用了。大大方方的显出自己的美即可。”他笑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好像都松了一大口气。
“对,四娘应该是为己而容,我比较懒,所以她把些东西刻进我的骨子里。我放松时,也许真的能倾国倾城。”实娘呆了一下,想想,动了一下脖子。而是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所以还是我不够好,若是好,你便能放松的活着了。”张谦轻叹了一声。
“换个话题。”实娘轻拍了他一下,她觉得这个话题,让她有点接不下去了,轻轻的笑着。
张谦也不想逼她,两人慢慢的真的散起步来,每天真的这么走走,张谦都觉得自己快壮了。
春暖花开,三娘子进宫的大戏也要拉开了。宫中事多了,于三月,不知道哪位上书,请求选秀了。前朝是普选,天下秀女进宫,劳命伤财。也容易引来百姓恐慌。于是改为五品上官员之女。不过,这又有点麻烦,会有前朝与内宫勾联。
可能之前有穿越人士捣乱,于是到了本朝,选妃这个,就有点随心所欲了。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然先帝也不会弄了个普选出来,吓得吕娘子直接嫁蓝胡子了。
而在那之前,张谦把弹劾了某位二品大员,而且是实证,一桩一件,无从辩驳的。跟上回他弹劾自己恩师许大学士一样,皇帝又表现出了一脸的‘你又不私下说,你又上朝说,我能怎么办’无可奈何的悲愤!
事后张谦和实娘说过,皇帝当时的表演有点过火。
二品大员没了,一切就是按着刑律来的,三司会审都没把张谦弄没了。
此时说皇上,您儿子太少,还是再娶几个的声音出来,下面的朝臣们都惊呆了。他们弄成这个局面容易吗?就是因为不容易,结果损失了两位中坚的份子。现在你说该纳新人,再立后……
那些心怀鬼胎的朝臣们不干了,一个比一个火气大。
终于,皇太后出来结束了战局,亲自下懿旨,宣天下第一绣赵慧是以手艺入宫伴驾,目的在于鼓励天下女子,应以此为傲。多少也有点鼓励生产的意思在里头。当然,没说品阶,只说了决定。
朝臣们一听,觉得这好啊!之前宫中除了超品的皇后,然后高阶一点的嫔妃一个都没有。原本按配置,应该四妃九嫔的。结果李家人跋扈,连生了三位皇子的那三位,都是出身不显的宫人都没能弄个高点的品阶,更不要说别人了。现在皇后被赐死了,李家被铲除了,宫中也的确该进新人了,不让进才是问题。可是进谁呢?
皇太后提的人选好啊!这位可三十了,皇帝之前就是宫中的女官,皇帝若是看上她,十年前就能动手何必等到现在?所以这一定不是真爱。这才是好人选啊。于是一致同意。
于是皇帝建议,要不一次多选几个,好歹内宫别跟鬼屋似的,走半里地,都看不到一个鬼影。
朝臣们一下子警觉了,一付我就知道的表情,忙严厉的制止了,把天下第一绣这一指标性的意义大大的夸奖了一通,表达了,皇家无小事的观点。一下子把赵慧就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位置的。
这时,这位的品阶就不能低了。于是在讨论赵慧的品阶时,起步就是嫔了。
于是皇帝又想到一件事,说可以嫔以上,就可以带下女和嫁妆……
立刻朝臣们打了一个激宁,觉得戏肉来了。一个个的引经据典,说得口沫横飞……
然后可怜的高陵郡马张谦同学就撑着脑壳在那儿看着,他觉得,果然,皇家能留到最后的,都是人才。还是自己家媳妇可爱,明明脑子更好,就是不说。
皇帝终于被朝臣们说得烦死了,下旨封赵慧为德妃。既然以德行入宫,就以节俭为要,不带侍从,不备嫁仪。
朝臣们松了一口气,大家一块觉得他们赢了。虽说一个商家女封为四妃之一,有点超出预期,不过,不许她带年轻貌美的进宫这点,就值了。反正都三十了,半老徐娘,说不定都生不出皇子,何足惧哉?一个个下朝时,个个趾高气扬,跟得胜的将军一般。
然后张谦觉得,还好,自己家没近点的亲戚在里头,不然太丢人了。再想想,忙看向了庄勇,他面色如常,从头到尾,他就没说过话。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